看,這就是她的命運,即便是重生一次,她依然逃不開命運的擺弄,宛然心寂心傷,老天何其不公!難道耍弄擺弄她邊這般的好玩?不,她一定不會眼睜睜的叫這樣的事情再上演一次,絕不!
寧景睿心中一窒,有些不知所措,惶惶然道:“對不起……”
宛然輕輕笑了起來,道:“若是道歉有用,又何須府衙?”
寧景睿知曉今夜如何都不能說服宛然了,也是,在經曆了剛才的事情後,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氣性,他深恐再說下去會叫宛然更加堅定心意,忙道。
“是我的錯,是我不對——隻是,我說的全都是真心話,不是隨意敷衍你的,也不是說我隨口說說的,我會認真對待,一世疼寵你,不會叫你吃苦,我也知你此時心中有氣,我說多錯多。待你冷靜下來,我再來見你,走吧,我送你回去。”他隻怕,若是溫柔再說一次那種冷淡的話語,他便會再也承受不住,永遠的失去了她,於是,他快刀斬亂麻。
宛然點點頭,不欲再糾纏於這個話題,自想著盡快離開,往後?她們已經沒有往後了。隻要她避而不見,這輩子就再無交集了吧。
突然,心中劃過一絲傷痛,卻被她強自壓下,這樣的感覺還真是糟糕透了。
而此刻,千裏之外,臨江陶家,那原本該在別院待著的王氏,卻坐在離陶家大宅不遠處,正朝著陶家正門前進的馬車裏。此刻的她一身半舊的墨色衣裳,下身也是一條素色的羅裙,頭上不過是挽了個尋常的發鬢,插著一隻尋常的簪子,隨著馬車的搖晃而擺動著身子。
隨著車子的晃動,馬車裏那張原本還風韻猶存的麵龐,此刻卻在燭火的陰沉下,顯得陰沉黑暗,將她麵上那陰厲的神色,暴露無遺,神情瞧著有些瘮人。
都道牆倒眾人推,這話一點不假,別院裏那些勢利眼的狗奴才,見她這般,自然少不了要踩低捧高,明麵上不敢過多苛待她,可暗地裏,卻還是沒少受氣。加之別院原就不必老宅,物資奇缺,條件自是艱苦,她又心情鬱結,自然也是不必從前那般風韻照人,消瘦了不止一圈兩圈,連那保養了幾十年的麵容,也不免也跟著起了變化。
若不是她偷偷使人回去娘家求救,此刻怕還是不能踏出別院半步,也就不會再一次回到叫她恨得咬牙的陶家老宅。不對,是老宅裏麵的那些人。
她這一路思緒翻湧,想著自己一個浸淫後宅幾十年的婦人竟是這樣敗退在一個十幾歲的小毛丫頭的手上,心緒就不能平複。
坐在王氏身邊的,是一個年紀六十上下,麵容起了皺紋的老婦人。她頭上梳著尋常老婦人會梳的發鬢,麵容紅潤衣著華貴,一雙眸子更是極為出彩。眸光閃動間,銳光四射,一瞧便就是精明之人。
眼瞅著快到門口了,她將王氏依然是一副憤恨的模樣,當即便冷聲道:“我平常是怎麼教導你的?要冷靜,冷靜,你瞧瞧如今的你可還有半分往日的模樣?身為當家嫡母,卻還是這般毛躁,如何又不會被人算計了去?
不是我說你,你也是當人祖母的人了,怎的還這般的沒分寸,一點沉不住氣?難怪會被人算計的無還手之力。你給我擺正麵色,馬上就到了,難不成你還想再回去別院,過完下半輩子?我告訴你,若是你再次被送進去,這輩子就可就別想著能出來了。”
王氏聞言,麵上雖不甘,可到底也是明白,心中一緊,低下頭去,趴在老婦人的身上,委屈的道:“女兒知曉——不過是不甘而已,我的婉兒,她是無辜的啊,卻被那個小賤人害的美麗性命,叫我如何能甘心?”
不錯,這老婦人正是王氏的生母嚴氏,她接到王氏派人傳來的書信,當下是又羞又惱,惱的是王氏這般沒長進,竟被人算計的被送別院,惱的是,陶家竟是不顧情麵,將她的女兒這般輕賤。
“糊塗,你怎的不想想為何會被送進去?往常我教你的,又都道了哪去?虧你已是為人母為人祖的人了,還這般的不知輕重,真是沒長進!”嚴氏厲聲嗬斥著她,卻又見她麵色不好,到底不忍,放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你心疼婉丫頭,對她的死心裏難受,可也不能這般糟踐自己,即便不看在你那個大兒子兒媳的份上,也該看在你那小兒子的份上,好好顧惜自己才對啊。
你也是當家主母,也是當了婆母之人的了,怎的行事還這般小兒心性?還有我處處來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