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寧景睿望著,心中不免提了提,眉頭也隨著緊緊皺著,端起麵前的酒杯漫不經心的品著,一雙眼睛卻是不離對麵。
這些人,明明不過一個弱女子,平白無故也沒招惹對方,卻又如何這般咄咄逼人的緊咬著不放!
柳含珊將才還有些嫉妒宛然,可就在麗嬪說出請肖鳳的話時,她一驚之後又有些慶幸,若是能當場展現自己那是最好,可卻也要看時機的。若那人是別個她尚還考慮要不要一搏,如今卻是那名滿天下的肖鳳,若她還巴巴的撞上去,當真就是在找死,且還死的及其難看。
這般譽滿天下的大家麵前,任何人都隻會是自取其辱,況還是那樣一個鄉野出來的,不啻如自殺般作死。她冷眼瞧著,本欲伸出去的一隻腳複又慢慢的移了移,不著痕跡的往內裏站穩,帶著看輕快的心思輕輕笑了起來。
似柳含珊這般想法的閨秀不在少數,今日眾人的心思本便是雪白的,皆都知曉這是一場選親宴,自然是早便做了完全的準備。將才她們宛然搶了風頭,心中已然不滿意,想著倒是便宜了她這個一無是處的人,不想一下就又成了笑話。
她們來之前自家的家人自都是耳提麵授過,心中也都有數,拚了命的博著一切出名的機會。本還擔心著宛然憑著國公府小姐的身份,加上淑妃娘娘的扶持,少不得阻礙著,心中各自便帶了忌諱,但有那心思淺薄的,麵上便帶了防備。
如今能瞧見笑話且還去了對手,注定要成為眾人的笑柄,堂堂國公府的小姐,竟是拿不出一個像樣的才藝,真真是丟人現眼!想著,無不紛紛露出會心的笑容,更加得意起來。
宛就在眾人以為宛然必定會被嚇著的時候,卻見她輕輕搖頭,麵上露出笑顏來,道:“小女今日能得見肖夫人風采,親耳聞聆聽肖夫人的天籟之音,當是三生有幸。
隻是小女並無趕超肖夫人的心思意思,不過是因著娘娘提議不忍抹了娘娘期盼,更是不敢不承娘娘的心意,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小女自知琴藝粗淺,不敢生了相比的心思,更是絲毫沒有褻瀆夫人的意思,權當是小女向夫人與各位娘娘致敬,聊表心意,娘娘與夫人們就當個消遣隨意聽聽吧。”
但凡是個人皆度知曉,這琴棋書畫,詩書禮教都是要從小培養,一絲一點浸淫出來的,這就好比吃飯,總不能是一口吃個大胖子不是。而今日在座的千金小姐們也無意是這方麵的高手,前世的她雖教養在蔣氏身邊,蔣氏自也是各種言傳身教,但凡大家閨秀該學的東西都會教與她,雖不精良可多少也是懂些的。
可是這要拿來與這肖大家比,那簡直是沒有可比性,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如今肖大家在她麵前彈奏出一曲這麼高雅大氣的曲子,即便她再如何也是達不到這般的高度的。如今隻能另辟奇徑,從她最擅長的地方下手,畢竟麵對著般眾人公認的大家行首,即便她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當場就超越過她。
所以,不能走尋常路,必須得取巧,給對手一個措手不及的反應,她才有可能在這場看似無望的對決中拚的一線機會。不精通,不代表她不會,宛然望著眾人或期待,或譏諷,或幸災或樂禍的眼神,微微笑了起來。
可是,宛然轉首朝著那明皇的身影瞧去,眉目輕蹙,這樣的曲目,卻是當真不適合出現在這裏,且還是經由她一個女子的手中流轉出去,怕隻怕會失了那大氣滂沱的氣勢,若是皇帝當真猜疑,隻怕會將韓家帶往地獄。
韓家先祖因輔助先帝有功,且又是世家大族,皇恩浩蕩,家族達到了最輝煌的時候,族人難免生了張狂的心思,行事作風便有些失了羈絆,變得輕狂起來,深為各朝帝皇與各大世家的猜疑防備。及至上一代韓家家主韓靖,是個明白人,深深知曉依著如今帝皇的多疑,韓家實則已經處於危難中,他激流勇退,開始了韜光養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