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將才進府,她便一直默不作聲的做在位子上冷眼瞧著,對於讚譽不讚譽宛然的話語皆都聽了個遍,論及宛然與平遠侯府的恩怨,她也不過是輕扯嘴角,絲毫不做評論。也有那好事的在她麵前挑撥幾句,見她顧左右而言他之後不了了之,別一會便借口有事獨自離開,她也不過是輕輕一笑了事。
便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宛然才最是留心,這般的婦人最是深藏不露,要麼就是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是一擊即中,叫你猝不及防還不明因由。宛然細細留心著她,心中對於陶心蕊的事情多半有了結論,卻也隻假裝沒發覺。
看來似乎遇到對手了呢,宛然不覺輕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來,隔空對著她點點頭,清淺一笑。
胡氏瞧著宛然,回以淡然一笑。
她起身,走到宛然與韓夫人身邊,微微一笑,道:“韓夫人,聽說韓小姐失散了多年,人是夫人身邊的尤嬤嬤尋著的,卻不知夫人因何深信不疑?”
她這句話一出口,原本還十分熱鬧的氣氛隨即一變,眾人漸漸都安靜了下來,噤若寒蟬,即便有些不明所以的也被身邊的人止住了動作,示意她噤聲。
胡氏這般問話卻是十分無禮了,即便宛然真不是韓家小姐,那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捅出來,實則是一點麵子也不給。隻這話原本也是這場中更甚者是整個京城的百姓心中的疑問,如今見有人願意當那出頭鳥,自是都識趣的閉了嘴巴,乖乖聽著。
韓家是什麼身份地位,即便是心中不悅,卻也不會當場叫人瞧了笑話,即便那人是一向以謙恭有禮的胡側妃,也絲毫不能影響。更不會當眾撕破臉皮,揭下那偽善的麵具,對著她發難。胡氏滿打滿算好整以暇的等著韓夫人的答案,她就不信今日還能叫陶宛然逃了開去。
眾人的表情就更加的精彩了,雖說也有人瞧不慣胡側妃那虛假的麵容,可此刻她甘願當那出頭鳥,替自己揭開心中的疑惑,自是不介意好好欣賞著,趨炎附勢是人的天性,滿足八卦同樣也是人的天性。此刻各人都不敢再出聲,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唯恐聽漏了什麼。
一直在旁沒出聲的柳含珊突然微笑著道:“是啊,韓夫人,我也很想知道回來是如何找回韓小姐的。”說著她頓了頓,指著場中的眾人,嘻嘻笑道:“想來這也是今日眾夫人小姐心中的疑問,可否請放夫人為眾人解惑,也好消了眾人的懷疑不是。”
韓夫人心頭不悅,合著今日這是有備而來,專門來替她國公府挑刺來了!可他到底是長輩,自矜身份,自是不可能擺臉給對方看。再說對方又是六皇子的側妃,身份也是不低,輕易不能得罪,也不願與她計較壞了宴會生出是非,是以她便也知是微微一笑,道:“前兒不還曾聽聞胡側妃與柳小姐不合麼?怎的這會卻是心有靈犀了?”
這兩位可這是善變的主,前兒還曾聽說兩人因著一件瑣事生了嫌隙,今兒卻又同仇敵愾調準矛頭對準韓家,當真是人心易變。
胡側妃詫異:“韓夫人這是何話?我們不過是意見不同罷了,又何來不合才傳聞?再說本妃也隻是將心中的疑問當著夫人的麵說了出來而已,夫人答或不答都有權利,本妃自是不會逼著夫人定要說個仔細,夫人又何必顧左右而言他?”
她說著又輕輕笑著瞧了瞧場中的眾人,輕輕一笑,道:“再說,韓小姐丟失了十幾年,如今卻是奇跡般的找了回來,這不能不叫人好奇啊,夫人們心中有惑也是正常的。即便夫人不說大家夥也是不敢質疑韓小姐的身份,可若是夫人能出聲消除眾人的疑慮自是更好,如此簡單的事情,想來夫人該不會故意為難才是。”
她東拉西扯說了一大堆,不外就是一個意思,今日你是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若是不然可就在眾人的心裏留下壞印象了。也更加坐實外麵的流言,韓小姐是個假冒的,是韓家找回來冒充的人,韓家的人說的話是不可信且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