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處境堪憂,在京城裏被平遠候逼的步步後退,卻任然不甘心就這樣罷休,恰又今日遇著鄉鄰,自是信心大增。在管家的攙扶下,慢慢的站了起來,緩緩的下了台階。
底下的民眾見他連走路都要人攙扶,不明紛紛同情,瞧見他似是有話要說,亦都安靜了下來,靜靜等著他。崔遠待站穩了身子,半邊身子依靠在管家身上,這才緩緩的道。
“這些時日以來想必鄉親們也都聽說了犬兒的事情,老朽不瞞大家,老朽家中是三代單傳,平日裏不免就會嬌慣著些,可雖如此,卻也不是那不知輕重,不明是非之輩,今日之所以會出了這事,他雖也有過錯,可到底是年幼不懂事,定是那****教唆的結果。
我兒雖也是那不學無術的紈絝,可到底尚還知曉人倫,往日裏身邊也沒少了那年歲相符的女子在身邊,斷斷不可能會如此瞧上這般年歲且還是個侯府的夫人啊。若不是這****教唆,見我兒不依又心生一計謀害我兒……我兒,我兒又怎會生了那心思去與她成這不仁不義之事!
雖如此,可老朽自身也是有錯,錯在沒把他教導好,叫他這般為禍鄉裏,如今他落得這般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可是,可是卻也不是如今這般的模樣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叫我,叫我情何以堪……”
崔遠言罷泣不成聲,眾人瞧見他這般淒涼境況不免也起了同情,紛紛唏噓著,待崔遠平息了下心頭的悲憤,這才又接著道:“我兒素來不曾與那平遠候府別院的管家相識,也就無所謂認識這魏國夫人,可那日在那醉仙居裏卻與那管家飲酒作樂,相談甚歡,這些當時許多人都瞧見了的,並不是老朽憑空杜撰出來糊弄大家。
十四那日,我兒提前上山,與那魏國夫人可是前後腳進了甘露寺,那日一同上山的還有許多學子同窗,接都瞧見了這一幕。那日相約的地點本就那半山腰處的一處小木屋,後因那一直有人轉來轉去,那魏國夫人見此這才臨時轉移到那帝君廟裏去。
隔日我兒出事,那魏國夫人見事情敗露,又心生一計想要嫁禍與陶府六姑娘,無奈那時我兒身上藏有一張她寫給我兒的書信給敗露了。那詩……老朽就不念了,但凡是去過臨江或是從臨江來的人該是聽說過,原諒老朽實在是念不出來啊……
想來因是這書信被人知曉,魏國夫人惱羞成怒,這才起了殺人的心思,也好借此一舉抹去她誣陷人家姑娘閨譽的事情。這一樁樁一件件,皆都是這平遠侯府仗勢欺人,草菅人命,我兒實在死得怨啊,這平白無故又教唆人打傷我小老兒,見小老兒不怕打,又將我下獄企圖平息此事,若不是我這衷心的老管家,隻怕小老兒我此刻早便回歸西天,平遠侯府這是何其霸道,何其囂張,竟就這般的惡行也無人管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