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腦袋轟然一響,楞然瞧著撲在自己身上的韓夫人,完全反應不過來,半響不能出聲。這也太叫人吃驚了吧,她的娘親可還好好的站在不遠處瞧著她呢,怎的這韓國公夫人卻又成了自己的娘親?即便是為了救她也無需這樣啊,而今尚還不曾下定,她的婚事薛府便無權過問。
陶敦善雖不敢與平遠侯府對抗,可到底為著族人著想,兩麵三刀自是必然的,隻要國公夫人出麵他自也不敢如何,至於薛老太君麼?她雖不能十分肯定,可到底也會顧及平遠侯府不敢與國公夫人硬碰硬,如此她的處境也算是安全了,可如今這是作何?她不知道國公夫人在她耳邊說的什麼,隻能感受到她不斷發抖的身子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了過來。
韓國公夫人自花廳外遠遠的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就一直盯著瞧,見那身影似乎比在山上的時候要清瘦許多,心頭一陣陣的疼惜,可她怕嚇著宛然,竭力遏製住自己心頭的衝動,等進了花廳她實在抑製不了心頭的悲痛這才撲了過去,卻覺自己每邁一步都是那樣的艱難,仿似前路鋪滿了冰刀般鑽心的疼痛,卻又夾雜著一股巨大的狂喜,交織在她的身體裏,互相廝纏著。
“夫人——”宛然看著這樣情形的國公夫人,心頭莫名一震,輕輕擁住了她,不是因為她認同了她的話,而是宛然覺著這是個可憐的女人,為了尋找自己的親生女兒,竟是不惜萬裏奔波,但凡有蛛絲馬跡也都不肯放過,可往往得到的卻是失望的結果,雖不知蔣氏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卻還是不解的叫了聲,眼睛疑惑的朝向她身後的黃嬤嬤,滿臉疑問。
國公夫人卻是早已淚流滿麵,她微微放開了宛然的身子,想要開口說話,嘴巴卻張張合合的半響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的看著親生女兒在她麵前被人如此算計,她心中翻滾著巨浪既難過又羞愧,心中奔騰著的千言萬語一齊湧了出來,卻又到了嘴邊化為低低的嗚咽,望著宛然半響隻喃喃的說了幾個字,一手按著心口,覺得那胸腔裏似要裂開了般狂跳不已,她極力隱忍著,極力隱忍著,卻依然壓抑不住那裏噴薄而出的激動,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
宛然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靜靜的瞧著她,絕美的麵容,黛眉如畫,膚如凝脂,唇如丹果,雙眸如水,帶著淡淡的關懷。那眉眼,那神韻,那一舉一動似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分明便是,分明便是她的女兒啊,愚蠢如她卻是沒能認出來……
想著清源山上的一切,國公夫人隻覺恍如隔世,心中悲喜交加,神智整個被撕裂,所有無法消融難以言表的失而複得與激動噴湧而出。卻原來老天早便將她的女兒送到了麵前,可悲的是她卻認不出自己的女兒,任憑她被人****欺淩,她卻不過不相關般在一旁歎息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