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宛然便著般的嫁進侯府,隻怕那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依著平遠候這般的人物,又豈容被人這般的踐踏,不將宛然整個半死那都是騙人的。而宛然雖說為人機靈,可到底也不過一個弱女子,都道出嫁從夫,若她真進了侯府那隻怕才是那苦難日子的開頭,似她這般柔弱,隻怕到時有沒有命走出侯府都未曾知曉。隻怕到時宛然一死,陶家也是沾不上什麼好處,反而會被侯府記恨,瞧著今日薛老太君與那薛子清的態度就可知曉哇,這門親事如今是萬萬攀不得!
這些因果這廳裏的人但凡是個明白人便都會知曉,也因此此時氣氛才顯得沉重,在宛然話語落地的那一刻似有不少人偷偷鬆了口氣,便有那一心想要攀附富貴的人也不免歎息,比如沈氏。
宛然的話語將落,薛子清便就按捺不住,豁然站了起來,欺身近前,陰著麵容沉聲道:“我自問真心真意的對待你,處處維護你愛護你,你不知感恩也便罷了,卻與人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我且問你,你我之間的婚事是不是你叔父親口答應的?他是不是你的親叔父?
即便這裏坐著的是你陶氏的族長族老們,可論親疏遠近,唯有你那叔父最是有資格決定你的親事的,決定你嫁是不嫁。我勸你莫如此執拗,不管你答應與否,你已然是我侯府的人,是我的妻子,不管比承認與否,這都不會改變事實,你莫再胡言亂語才是,沒得惹人笑話。”
“你也莫驚慌,昨日的事情我也深知不是你的錯,待來日你進了侯府依然是侯府的當家少夫人,祖母素來疼惜我,自是不會違逆我的心意,今日為表尊重你,我還求了祖母一起前來,也算是給足了你麵子,你可莫敬酒不吃吃罰酒,丟人不說,到時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薛子清言罷又逼近一步,隔著帷帽死死盯住宛然,陰沉的聲音仿似從地獄傳來:“如今外人在此,若是你不想叫人瞧了笑話便盡快答應,若是不然,我不介意親自去宮裏請了聖旨來賜婚,到那時你便是哭天抹地都沒用,我也會叫你進了侯府連那賤妾都不如!你可要想好,若是你能聽話,三年後你哥哥考取功名都不是難事,可若是你不答應……你該知曉若是侯府想要弄死一個人該是有多麼容易!你若是不想陶氏與你陪葬就該識相點。”
拿哥哥的前程威脅與整個陶氏的性命威脅她?這倒是個問題,可即便是她真答應嫁入侯府,隻怕到時薛子清也不會放過她,更別說會幫著哥哥籌謀了,不處處算計落井下石那都是好的。雖說族長此刻會為了她不惜與侯府對抗,那也不過是瞧在她與哥哥之前接濟族人的份上,加之瞧著哥哥與安遠候世子與東平候世子交好,想著這兩位世子不會見死不救這才敢如此。
若是今日兩位世子不曾在此,隻怕他們會是迫不及待的就要將自己推出去,免得得罪了平遠候遭他報複。如今瞧著兩位世子似沒相幫的意思,瞧著族老門第態度已然有些坐不住,神色之間已是恨不得自己答應了,尤其在聽見薛子清說要請聖旨賜婚的時候,許多人更是沉不住氣來,神情已現了鬆動。
嗬嗬,這便是所謂的族人,所謂的為了她們好,所謂的會為了她主持公道,還真是叫人五內銘感。
宛然自是不肯就這樣將自己賣了,聞言便隻福身一禮,道:“多謝世子為了小女設想周到,也感謝老太君瞧的起小女。隻小女卻是萬不能答應,古來這婚姻之事媒妁之言都是家中長輩作主,萬沒有按著自己胡來的道理。
如今雖我叔父擅自背著族老答應世子,明麵上卻也要過了族老們這一關,再說,到底未曾下定隻一句口頭上隨意應下的話,沒那真憑實據一切便無從談起,如今叔父因著大姐姐的逝去正倍感傷心,侯府不思如何給我陶家一個說法,卻強詞逼迫小女,處處為難小女,請問世子這是置陶府顏麵不顧,將我陶氏不瞧在眼裏是麼?
再來,世子不經通報便將我陶府丫鬟收用,卻是將我陶府置於何地?若是世子當真瞧上了那丫鬟,不過是說一聲便罷了,我陶府萬不會拒絕世子叫世子難堪,可世子不打招呼便如此作為,是將我陶府不瞧在眼內?即便侯府有宮裏的薛妃娘娘做後盾,可也不能這般的欺男霸女踐踏人啊!
都道萬足之蟲死而不僵,雖我陶氏人微力薄,可到底也不是平遠候世子想怎樣便怎樣的,就算是拚盡一點微薄之力也定要討一個說法!若是侯府不還我大姐姐一個清白,我陶氏定是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