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這邊早便知曉了生氣,也知沈氏派來的丫鬟,隻不過是為了與陶浩翔商議著法子耽誤了些時辰,問清楚個中詳細之後,她也還是打發陶浩翔先回了族學去,若是沒有老太太的傳召,千萬先別在府裏頭露麵,免得又生出其他的事端來。
方氏安排完這一切便急急往沈氏的院子裏去了,一路上仍在不停地思量著,怎麼才能說服沈氏不要相信那賤人的說辭,這樣,在老太太麵前,她們也可以稍稍有一點籌碼。
方氏在進屋之前,早已調整好了麵上的神情,帶著與平日裏一樣的笑容,邁著小碎步跨進了廳裏頭,進到裏頭的時候,看到跪在地上的櫻蘭,到底麵色閃過一絲不自然,眼神更是宛如刀子般狠狠的剜了一眼,隨後便當沒見到般徑直地走到沈氏麵前,跟她打了招呼說道:“呦,三嫂今日這麼急找妹妹我來,不知有什麼急事兒,我那屋子有些個瑣碎事情給耽擱了,來的有些晚了。”
沈氏見方氏這般,心中譏誚,可麵上也不動聲色,隻微微露出笑容道:“是我的不對,沒把話說清楚,倒是叫五弟妹誤會了。也沒什麼大事兒,不過是櫻蘭有了身孕,想著該叫五弟妹過來瞧瞧。”
方氏見沈氏說的雲淡風輕,又見她言笑晏晏,眼中看笑話的意味更是濃厚,當即恨的咬牙,又見她不將事情挑明,故意拿來說事,當即麵上也便疑惑的道:“哦,這就稀奇了,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奴婢懷了身孕,有什麼值得三嫂如此大驚小怪的,莫不是三嫂閑的發了慌?”
沈氏見她說自己多管閑事,當即麵色便也陰沉了下來,眼神也更著覆上一層冰,譏誚的說道:“是呢,我這真是閑的砢磣找堵,這櫻蘭先前也在五弟妹處當過值,想來五弟妹也該知曉她,如今那薛貴不在府裏,出去采辦已經有了大半年,可這櫻蘭懷了身孕卻已經是四個來月,你說這事鬧的,也不知是這府裏的那個主子這般的沒眼力見的竟是胡鬧到這個地步,便就連一個婦人也都敢胡弄,當真是混賬!”
沈氏這番話說的有些重了,惹得方氏直咬牙,可到底將才是她自己出言激她在先,加之她還想著沈氏幫她遮掩一二,這才訕訕笑了笑,道:“可不是麼,這都叫什麼事兒啊,似這般不知廉恥,胡亂攀咬的****三嫂還是將她打了一頓發落出去的好,沒得壞了陶家的名聲。”
沈氏見她態度軟化,語氣也有些和緩,這才順了點氣,卻是輕輕一笑有些憂愁的道:“五弟妹說的我何嚐不曾想過,可這櫻蘭口口聲聲的說這是浩翔的孩子,那些個下人又忌憚著不敢胡亂來,這便求到了我的跟前,瞧,還在地上跪著呢,方才還跟我詛咒發誓來著,就是不改口,一口咬定肚子裏的就是陶家的子孫,我這也分辨不出真假,這才請了你前來。”
方氏聞言大聲嗬斥道:“不過一個****,三嫂何必聽信她的話語委屈了你侄子,不過就是一個想要飛上枝頭想的發了瘋的****,三嫂又有什麼好顧忌的,這種事兒多了去了,這府裏又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些個狗奴才眼見著主子體麵便想著攀附變鳳凰,可若是平常的丫鬟也便罷了,似這般嫁過人的奴才哪個主子會瞧上?不過是潑髒水胡攀亂扯,三嫂也太過謹慎了,要我說啊,直接打發了她出府去得了,沒的浪費了時間跟這兒耗著。”
沈氏微微一笑,開口道:“我自也是不信她這般攀咬的,可到底人是從弟妹的院子出來的,又事關陶家名聲,我怎麼也是好查明了才是,怎麼著弟妹都是她的舊主,想來也是了解這櫻蘭,隻弟妹可知她說的那主子是誰?”
方氏見沈氏總算是扯到到點子上了,心裏很是不安,不待她發話便搶著道:“這般輕狂的狐媚子說的話也能信?三嫂莫被這狐媚子騙了去,她不過是想要保住那背後的奸夫這才想要扯上陶府的主子,以為這樣便能不被懲治,哪兒就能這麼的隨了她的意!三嫂該好生查明才是。”
櫻蘭原本還覺著方氏無論如何會幫她一把,畢竟自己也算服侍過她不短的時日,且也頗得她的心,可自方氏進門便沒睜眼瞧過自己,後麵又指桑罵槐的生恐扯到自己身上來,心中雖怨恨。可到底是活命要緊,且她肚裏的確也是她的親孫子,想來便就是瞧在她肚裏的份上也定會幫自己的,因此便匍匐幾步到了方氏的腳下,用那沾滿塵土的手抓著方氏的裙角,抱著她的腿慟哭道:“五夫人,求五夫人救救奴婢吧,奴婢是夫人院裏出來的,如今更是懷了五公子的孩子……奴婢也知奴婢做錯了,可到底架不住五公子的哄騙,這才會鑄成大錯,求五夫人大恩大德救救奴婢吧,非是奴婢怕死,實是奴婢心疼肚裏的孩子想要他好好的降生到這世上來啊,求五夫人,奴婢求求您!奴婢給五夫人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