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作勢要去捶打宛然,宛然便也笑著一麵躲避開來,一麵指著底下的人道:“二姐姐且慢與妹妹玩鬧,先把這丫鬟選了才是正經,莫叫著一院子的丫鬟杵在院子裏瞧我們姐妹倆玩鬧不是。”
陶素婉聞言這話才停了下來,卻又佯裝生氣,嗔了她一眼,道:“就你機靈,也罷,先就放過你,待選了丫鬟我再來與你好好清算清算。”
宛然聞言自是笑而不語,陶素雲便令了丫鬟搬了椅子出來與宛然一起坐了,這才道:“我這院子也不過缺了幾個粗使丫鬟罷了,六妹妹院裏缺的人多,便先挑吧,左右人多,待你選完我再來挑選也不遲。”
宛然聞言卻也不推脫,笑著應了,卻又見陶素雲湊過來低聲道:“六妹妹隻管放心挑選就是,這回的人牙子是我舅母推薦過來的,不是二伯母慣常用的那張婆子,為人很是老實本分,是個靠得住的。”
宛然自是知曉她話裏的意思,便也笑著點了點頭,接過冬菱遞過來的茶喝慢悠悠的喝了兩口,又逐個細細地觀察她們。雖然她們身上穿著的都是最廉價的衣物,可也算還漿洗地幹淨,可卻也有那麼幾個穿戴的不一般,一眼瞧著便不似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
其中幾個年歲不大的,明顯有些營養不良的症狀,小臉蠟黃蠟黃的,但她依然可以料定,眼前的這十幾個人定已經是人牙子手中的上等貨色了,那些更加不濟的,都是直接賣到勾欄院或者是小戶人家去的,隻有身家清白,長相又還算體麵的,才會留給她們這樣的大戶人家挑選。
細細看了會,宛然心中已然有數,這才衝那婆子道:“媽媽不知怎麼稱呼?”
牙婆自將才宛然進門便就一直在注意著宛然,她常於各個府邸間走動,見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將才普一見到宛然便知這是個不好糊弄的主,加之來時那沈家夫人也曾囑咐過她,因此心中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如今聞宛然的話語,忙緊著上前去,對著宛然福了福身,言道:“奴家夫家姓趙。”
宛然自是笑了,道:“趙嬸子,我也不多廢話,你既是常年做這些個的,定也是知曉這其中的緣故,這尋的人自也會是那可靠之人。我前些日子院子裏也曾出了那懶惰懈怠之人,已然被三嬸娘發落出去,這事我想你也該是知曉才是,如今我們姐妹要選的自然也是那身家清白之人。
可這若是這裏麵有誰托了人情送進來的,來日出了事故查出個什麼來,我陶府卻是少不得要尋嬸子討個說法的。嬸子做這生意也該知曉,這聲名一事該是多重要,若是名聲壞了隻怕往後便是沒有那個老爺夫人再敢用了嬸子的人,那嬸子這生意麼……
不用我說嬸子也該知曉這是多麼重要的,若是今日嬸子薦的人來日做的好了,我且還會為嬸子說道幾句,自也不會虧待了嬸子,這可是比有些金銀財物都要好的呀,嬸子是聰明人,這話中的意思想來不用我提醒便會明白。”
趙婆子原便沒小瞧了宛然,如今聽她這一席話語,更是深深覺得,隻她卻是不解,宛然瞧著不過是個十二左右的小姑娘,可這行事風格,說出的話語,卻是老辣沉穩。她不覺轉了轉眼睛,這裏麵卻是真有幾個是陶家管事交代進來的人,原本她還抱著僥幸心理,可如今宛然這話語說出來,她不覺額頭冒汗,手心裏也已然汗濕,心中念著這賞銀待會還是退回去才是妥當,此刻她即便是收了再多的金銀,可那名聲要是壞了,這生意也便是不用做的,若是不然無疑是自斷財路。
想到此她便覺就連脊背也都汗濕,神情更是惶恐,福身道:“姑娘折煞奴家了,這裏頭的丫鬟皆都是那貧苦人家精挑細選出來的,個頂個的都是能幹活的,身家自也是清白著呢,皆都是有根有底可查詢的。隻不過是有幾個原先也在別的府邸當過差的,不過是犯了些小過錯被主人家給趕了出來。
奴家原先想著並無大礙,可既如今姑娘如此說,自是沒有將人送到姑娘身邊的道理,是奴家的過錯,還望姑娘原宥一二,奴家這便將人剔除出去。若是這裏麵還沒有姑娘滿意的,便待奴家再去尋些過來與姑娘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