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宛然到了端華院中給容氏請安,一進門便聽到陶素婉拿著花冊在容氏麵前指指點點,嘴裏不時笑著。
“祖母瞧瞧,這是孫女前些日子托人在京城尋來的最新的式樣,昨兒孫女選了幾個花樣,也不知是否合祖母的意?”
容氏便湊過頭去瞧了瞧,笑著連連稱著好,瞧向陶素婉的目光越發慈愛,一旁站著的周嬤嬤便也笑著讚道:“大姑娘當真是與老夫人心意相通,昨日老夫人還在嘀咕說這回中秋節尚沒了新衣裳式樣呢,哪知今兒大姑娘便於老夫人送了來,老奴瞧著大姑娘選的這些個式樣很是襯老夫人,要不人都道骨肉親情自是不會錯,大姑娘如此純孝,也難怪老夫人總念叨。”
臨近中秋,府裏各主子們是要添衣的,又是趕上秋闈,若是能得功名更是要大肆宴請賓客,自然也就少不了要多做些新衣,往常王氏當家,加之陶家有自己的綢緞莊與繡坊,一切自有王氏做主,這些自是不用陶素婉操心,如今王氏不在府中,她自是少不了要為自己打算,也可借此多與容氏親近,因此她這才求了人帶來些京城裏時興的新樣式,以此親近容氏,以求能得容氏高看。
她的心思容氏也是知曉,瞧著陶素婉殷殷期盼的眸光,容氏不覺心中暗自歎氣,再一想著他的用心,想她何時在人前如此卑微討好於人,心中難免酸澀,瞧著陶素婉的眼光便也柔上些許,再一想著導致了今日這一切的結果皆因宛然不識趣這才鬧的,對宛然的怨懟又多了些許,原本是笑著的麵容在瞧見了宛然進來的時候便也陰沉一些,眸子裏的厭棄一閃而過。
宛然進門請了安便站在一旁笑看著,陶素婉這便笑盈盈的瞧著容氏,道:“嬤嬤快莫打趣了,為人子孫本便該孝順,這些不過是我該做的,以往是我驕縱慣了不懂事,如今我卻是不敢再如此放肆,不過是盡孝心,不得嬤嬤如此。”
她說完便又瞧了容氏,睜著一雙大眼睛笑盈盈的道:“我也覺這樣的式樣很是襯祖母,富貴端莊,若是再配上莊子裏新到的雲州綢,想來定會越發襯得祖母年輕了幾歲。這些日子新到了一批新布料,姐妹們也都要做些新衣裳,不若祖母便允了我們幾人去莊子裏挑選些,左右是自己家的鋪子,也不會惹人閑話。”
平常人家的閨閣小姐便很難出躺門,何況是這些高門大院的千金小姐,是以,三姑娘與四姑娘聽完陶素婉的話語便也雀躍起來,陶素雲也跟著目光一亮,笑著摟了容氏的胳膊,撒嬌道:“大姐姐說的是呢,祖母便允了吧,雖說雲州綢好,可多選幾個料子也可比較比較不是?最多孫女不會四處亂跑就是,選了料子便就回來,祖母,你就依了孫女吧。”
容氏被她纏的無法,又見陶素婉也是目光錚亮的瞧著她,到底覺得虧欠,又見她這些日子以來已是懂事,念著這是自家的產業,隻需提前與掌櫃打了招呼打點好一切便是,她這才笑著應了陶素雲,點著她的額頭道:“就你這丫頭鬼主意多,我若不允倒還沒理了,行了,我答應便是,隻一點,你們萬不可給我惹事,待選了衣料便早些回府才是。”
她說完又轉過身來囑咐陶素婉,道:“你是大姐姐,出了門可要照顧好幾個妹妹才是,莫叫我擔心,早去早回。”
陶素婉忙應了,容氏這才吩咐艾妹妹去準備好出府的車架,幾個姑娘一聞容氏答應,便讀笑著歡呼起來,各自作鳥獸散回院梳妝打扮一番。
宛然便也跟著退出了院子,正待往墨竹院而去,不想陶素婉便近前幾步喚住了她,挽著她的胳膊俏生生的笑道:“怎的將才不見六妹妹出聲,六妹妹素來喜靜,想是不喜這些個妹妹呱噪,隻難得出府一次,六妹妹便也忍著些吧,待我換了衣裳便去墨竹院尋了妹妹一同去前院。”
自那日陶沛冉如此行為,宛然便心生防備,念著薛子清被傷卻不見動靜,她心中戒備,加之見陶素婉鬧著要出府實在可疑,如今見她雖眼中露出笑意,神情殷切,可那眼底卻藏著算計,便淡淡笑了笑,道:“多謝大姐姐的好意,隻是不了,這些時日因著擔憂哥哥,今次秋闈他卻不能參加,想來心裏難受,夜裏每每難以入睡,這會子身子甚是困頓。再說昨兒嬤嬤已將那花樣選了報與嬸娘,左右出府於我也是無事,我便不湊這個熱鬧了,大姐姐與各位姐妹們盡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