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綠袖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那八成是夫人用過的藥渣,若不是有鬼,她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的掩埋掉?再一想著夫人恰小產,想來定是與此事有關。許是她受人指使在夫人的湯藥中加了什麼東西……”
五姨娘一席話下來,屋中眾人皆都愣住了,何嬤嬤驚疑的瞪著五姨娘,綠袖也是一詫,隻因五姨娘說的事她未曾做過,她見眾人皆都盯過來,忙跪倒磕頭道:“老夫人明察,奴婢昨兒就沒出過院子,更是不曾到園子裏去過,也沒做過姨娘說的事情,一直都在夫人身邊伺候著啊。”
容氏卻冷聲道:“有沒有做過一查便知。”
五姨娘說的言之鑿鑿,一時間何嬤嬤等人都驚疑不定。容氏言罷也不再瞧她,忙令了身邊的人隨著五姨娘一起前去搜尋,不過一盞茶功夫,便見艾嬤嬤快步進來將一堆藥渣攤在地上,綠袖盯著這些藥渣,渾身冰涼,神情震驚。
這話分明便是有人設了計謀算計自己,給自己下了套來等著自己鑽,是在汙蔑她!她想著忙趕緊磕頭,道:“老夫人,老夫人明鑒啊,這不住是奴婢做的,奴婢昨晚兒是真的沒出過院子半步,一整晚都在夫人的身邊,姨娘一定是看錯人了,這不是奴婢做的,不是啊!”
何嬤嬤驚覺不對,忙跟著跪下道:“老夫人,綠袖昨兒確實沒出過院子,夜裏也是老奴與她守的夜,姨娘定然是看錯了,求老夫人明察。”
五姨娘聞言卻是道:“嬤嬤……賤婢也知嬤嬤與綠袖相處時間長以為不是她作下的,可嬤嬤莫被她那偽善的外表給騙了,那時雖天色黯,可還是能瞧得清楚的,再說沉香當時也在,她也是瞧見了的,確實是她……嬤嬤護著她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夫人小產,嬤嬤還是莫再爭辯了,一切以夫人為重才是……”
陶沛冉聽完五姨娘的話,眯了眯眼,盯著柳大夫,道:“還得勞煩柳大夫瞧瞧這藥渣有什麼不妥之處。”
柳大夫瞧見那些個藥渣麵色早就變了,隻因那藥渣不是別的,正是當日王氏小產時他為王氏開的,這都是些產後才能用的,與那安胎藥可是半點不同!非但不同,還是相反相克的。
柳大夫隻覺渾身冰涼,額頭更是冒著冷汗,他尚未言語,便聽五姨娘驚呼一聲,道:“瞧這不都是些固氣養血的藥材麼?當歸熟地,肉桂麥芽,這不都是些亡血傷津,補血養陰的藥物,不都是產後才能用的藥物,這、這益母草分明是產後腹痛用的……這些藥,根本就不是安胎藥,夫人用了還能得好?怨不得你要如此鬼鬼祟祟的將它掩埋了,原來是你害的夫人小產,你好狠毒的心思!證物的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還說的?”
五姨娘說罷,何嬤嬤的麵色也跟著變了,綠袖是王氏的貼身大丫鬟,做事自是仔細,斷不會生了這等疏忽,再說這安胎藥與產後藥又怎麼可能混淆?這其中分明便是有內情,五姨娘不敢懷疑王氏早便小產,可容氏與陶沛冉見了柳大夫的神色卻是動了心思,再一想著昨夜王氏鬧騰的動靜,當下便心中有數,隻怕是王氏早便落了胎,再借著這事由來誣陷宛然。
不想就在這時,五姨娘手上抱著的小狗卻開始不安的叫喚了起來,嗚嗚聲的狂吠著,接著便從她手上躍下,頃刻間便朝內室跑去,五姨娘登時驚慌的呼著它,道:“你快回來,這可不是你的窩,不能亂跑,仔細驚著了夫人!”
眾人不明的瞧著,不知這好好的狗兒為何發了狂,可不待眾人回神,隻聽見內室一聲驚呼,接著便見一隻小狗銜著一個物件嗚嗚叫的從地上拖著飛速跑了出來。眾人隻當小狗淘氣,待瞧清那物件是什麼東西時,卻見那是一條染血的褻褲,隨著小狗的拖拽,從那裏麵又脫落出來一塊滿是汙血的棉布,內翻出來的褲頭更是縫著一個小枕頭,用處不用說也知道是作何的。
這是什麼狀況眾人一瞧皆都心中有數,五姨娘驚呼一聲忙上前去將那褻褲自小狗的嘴裏扯掉,一麵嗬斥著它:“你個不聽話的小東西,你是從哪裏翻出這汙穢的東西來的?快丟掉,莫髒了身子!”
說著便彎腰去抱起小狗,眼波流轉間似掃了宛然一眼,就見宛然也低下頭,眸光也是朝她的方向閃了閃,眸子裏的笑意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