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置之死地(2 / 2)

柳大夫接過一下便道:“六姑娘的這帕子,雖質地顏色並無不同,瞧著與夫人這一條也是極為相似,可一看就知道是與夫人的帕子不同,沒有那麝香的氣味,有的隻是……隻是、女、女子身上的香氣而已。”說到最後,柳大夫麵色潮紅。

柳大夫瞧著留了一抹胡子,可也不過是四十開外接近五十的年歲,按理說是不會覺尷尬的,可這帕子素來便是女子的貼身之物,自是帶了一股少女的清香,如今又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便是再老成淡定也覺麵上過不去。

柳大夫這話一說完,屋中眾人神色又是一變,卻又想不明白宛然的用意。

何嬤嬤這時更是大聲道:“六姑娘這話就不對了,縱使姑娘手上的帕子與送給夫人的這條帕子不同,可也不能說明了什麼問題呀,六姑娘自己身上用著的自是不能有麝香,不然可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宛然卻是微微笑著看著何嬤嬤,定定的將視線盯在她身上,漆黑的眸子透著一種莫測的寒意:“何嬤嬤如此篤定,想來定是心中有數了,嗬嗬,希望嬤嬤突然不要改了心意才好啊。”

何嬤嬤被宛然這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鎮住了,她隻覺宛然的眼神帶著一種徹骨的冰寒,心頭一凜,頓時氣焰全消,人也一下子委頓了下去——縱使她在王氏的身邊活了大半輩子,平素也沒少瞧見王氏陰冷的神情,可如此叫人肝膽俱裂的神情她這還是第一次瞧見,一時間竟是被鎮住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曾經懦弱畏事的六姑娘?何嬤嬤不覺打了個顫,隻覺渾身上下被一盆冰水從頭灌到腳底,不知還有什麼後招在等著她,整個神經都是緊繃的,瞧著宛然幾乎失語。

人證物證俱在,事已至此,宛然當真是毫無抵賴的餘地,容氏本就不待見她,如今見她竟真想謀害王氏肚裏的胎兒,當即怒不可遏,可她並不曾大吼大叫,隻神情陰狠,臉上布滿陰霾,眼中射出了灼人的視線,盯著宛然道:“你還有什麼話說!素來你嬸娘帶你不薄,為何你就真能下此狠手!原先瞧著你是個懂事孝順的,卻不知原來你是這般的惡毒心思,驕縱蠻狠,我陶家容不得你這般毒辣的女子。”

她已經決定了,如此心思惡毒又敗壞門風的女子陶家容不下她,便就借此機會將她除掉!他侯府就算再富貴逼人,此時也還不曾定下親事,於她陶家也還沒關礙,於她陶宛然更是沒任何關係,便就此時當真將她處置了,屆時將這罪名搬出來侯府隻怕還會感激她。

如此一想,容氏越加堅定心中的想法。

“祖母……也覺這是孫女做下的麼?”宛然瞪著清澈的眸子靜靜的盯著容氏問,雲淡風輕。

容氏冷冷的道:“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說?我原以為你是個聰明懂事,知進退,懂孝廉,知廉恥的孩子,萬不想你竟是如此蛇蠍心腸,心思歹毒,你二嬸娘不過是做錯了一點小事,罪不至死,便就是她有罪,可那腹中的胎兒卻是無辜,你就如何能下了狠心來謀害?似你這般輕狂自大,罪大惡極之人我若是不懲處也難服家法,往後更是無顏麵對陶家的列祖列宗。”

宛然依然淡然的看著容氏,她知容氏一向瞧不上自己,素來對她也不過是麵上功夫,不過是怕毀了她那仁善慈愛的名聲,可不成想她竟真的如此厭惡自己,如今事情尚未曾查明,也不給她辯駁的機會,一下就將自己定罪,絲毫不顧念半點親情,當真是冷酷無情。

“柳大夫,您再瞧清楚些,雖柳大夫是一介男子,可我知柳夫人卻是刺繡好手,出身江南名家葉家,其祖上世代經營繡房,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名家,曾經的葉二小姐如今的柳夫人更是深得其傳,一手刺繡出神入化。柳大夫與夫人伉儷情深,定然也是深諳其道,太過高深的我自是不敢說,可小女的這條帕子想必柳大夫不在話下。”

柳成德不想宛然對他如此了解,更是對他夫人也知之不少當下便覺奇怪,他常年在這些大戶人家走動,對於這些內宅之中的齷齪手段也是知曉的。往常他睜隻眼閉隻眼,唯有如此才能明哲保身,可今兒這事他從頭瞧到尾,這明顯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陶府六姑娘,幾次本就想要出聲,可礙著內心的煎熬,一直不曾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