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覺何嬤嬤說的有理,隻她到底是心中不安,何嬤嬤便有勸了她一會,王氏這話才舒展眉目,掀開被子道:“扶我出去透個氣兒,這整日的關在屋子,人都快發黴了。”
何嬤嬤聞言卻是一驚,道:“夫人這會子可不能出去吹風,這女人小產可大意不得,若是不好生將養著,當心將來得了頭風,豈能出去透氣!”
王氏眯著眼睛,陰著一張臉,冷聲道:“嬤嬤也是個精細的,怎的連這個也想不透,我已然在屋中待了這些許,若是此時再不出去站會,又豈能叫那些人相信我肚裏的肉還好好的!你甭管這許多,自管把我扶著出去便是,未說此時沒風,便若是有風,穿嚴實點就是,不礙的,若是不出去嗎,我這心裏終歸是不安,總要出去瞧瞧才能安心。”
何嬤嬤見王氏堅持,自也知她不過是將才聽了她的話覺心中不安想要出去瞧個明白罷了,她不覺暗罵自己多嘴,這些個細枝末節的小事將才就該瞞著她才是。隻如今見王氏心情不好,她唯恐再說錯了話再不敢多說什麼,也不敢再勸,唯有將王氏扶起,於她換了件厚些的衣袍,披的鬥篷這才一起出了屋子。
晚飯後,宛然依著床頭躺著,如絲綢般的黑發盡數散開柔順的披在腦後的大引枕上,眼睛盯在書本上就不曾離開過。曉綠端了洗漱水進來,見宛然看得眉頭直皺,忙放在木架上走過去替她揉了揉。
王嬤嬤便道:“姑娘看起書來也沒個時辰,這夜晚黑暗,本就瞧不清楚東西,再來長久對著油燈隻怕眼睛也要熏壞,姑娘往後夜裏還是再莫看書了。”
宛然聞言便也隻是一笑,道:“嬤嬤這話說的,我不過是多看了兩眼便說得這般駭人,素來我知嬤嬤不喜我多看書,嬤嬤便是不說我也是知曉的,不過是嫌我燒了燈油罷了,左右我以後晚上不看就是。”
王嬤嬤見宛然頂嘴倒也隻是一笑,自去忙去了,宛然又和曉綠聊了幾句,冬菱便推了門進來,來到宛然麵前,道:“姑娘命奴婢去打探,原先奴婢也疑惑姑娘這是何意,可不想竟是真給奴婢打探出些什麼來。姑娘真是神算,猜測,二夫人的秋華院裏發生了什麼?”
宛然但笑不語,曉綠卻是好奇,道:“你別盡買關子啊,快些說說。”
冬菱這才笑著道:“姑娘許是不知,昨兒夜裏二夫人那便鬧將了起來,請了柳大夫瞧過,倒也沒說什麼,隻道是白日受了驚嚇夜裏有些發熱。連夜開了庫房,領的藥材也都是些清熱散火的,許是怕夜裏老夫人睡不踏實,也沒驚動老夫人與二老爺。今兒二夫人瞧著便是大好了,老夫人一早起來聽說此事,便也派了身邊的綠袖前去打探,二夫人是在明間見的綠袖。將才奴婢回院子時還聽聞說二夫人因嫌在屋裏憋悶兀自在院子你站了會,不想遇著一個冒冒失失的丫鬟,惹了二夫人的不快,便發怒掌了那丫鬟的嘴巴子,隻是奴婢不明的是,二夫人都被禁足了,應當是行事多加小心才是,卻怎的如此……”
宛然與王嬤嬤聞言皆都是一笑,卻也不言語。王氏這兩日一直都呆在屋中養胎,萬不說中饋之權已然不在,行事不該如此鬧騰,便就是昨日受了懲罰,按說應該更加謹慎小心才是,怎她今日關在院子裏反倒是瞎折騰。
王氏掌家已久,平日素有積威,斷然不會才一被奪權便被人如此欺淩,瞧著她那樣的人也定不會叫自己落道這話步天地,更何況如今她不過是被處罰了一下而已,並沒剝奪她當家主母的地位,再來,依著她生了兩個嫡子的份上,怎麼樣也不會沒了地位,除非她真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責。
素來她那院長裏的人皆都是她最親近的人,未說鳥雀,便就是一隻蒼蠅隻怕也是難以飛出去,不過是發落了個把丫鬟,若是她真想要將這事壓下,一點風聲都不透露出來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那麼,她為何會如此大動幹戈呢?在如此敏感的時刻。
按說此時王氏萬美元囂張的道理,前麵將出了事情,後麵便緊接著傳出來這事,便不怕背上一個壞名聲,所苦心經營毀於一旦?而下人們在聽聞了她打罵丫鬟後覺她心思毒辣,自己受了委屈卻那丫鬟出氣?
可若是此事是對的,那凝煙說的話卻又做何解?莫不是她在編排王氏?王氏若是不好,得勢的便隻有她,王氏若是真好起來了,隻怕最先倒黴的便是她,所以這凝煙此時最是不會說謊。想著這些,宛然心底大抵有了譜,覺著王氏肚裏的孩子多半是真沒了。可這等秘事,王氏定是會死死捂住,不會泄露半個字來的,她又是如何得知?
不管如何,依著目前的境況來看,她也與那凝煙綁在了一條船上,這兩****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回過神來的宛然便有囑咐王嬤嬤,叮囑她這兩日定要好生盯好門戶,也時刻盯緊院中的丫鬟,這才問起另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