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動,似有了定論,這才稍微放鬆了緊繃著的神經,暗暗吐出一口氣,她走近前去,果見那窗簷的地方正站著一隻鳥兒,可不就是自那日被驚到後在車廂裏飛走的錦雀,宛然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可緊接著她便又氣惱,這小東西還真是會挑地方,白日裏也不見它的身影,待到此時夜深人靜的時候卻是突然出現,驚嚇了她一場,著實可恨可惱。
宛然見是它,自也不再理會,隻是將那放在桌子上的水端了起來自喝了,也不瞧它一眼,打算等會再來好生教訓幾句的,不想它竟似是知曉宛然生它的氣般自飛到宛然的麵前,繞著她轉圈,就是不敢貿然落在她的身上。
宛然也不去瞧,隻是自喝了水,瞧著外頭的天色,月影清輝,光華如練,她喝完水正打算重新往床上而去,就見這小東西在她麵前繞來繞去,瞧見宛然無趕它走的意思,這才試探著停在她的手背上。
錦雀似是有靈性,見宛然不趕,便也將身子往宛然手上蹭去,嘰嘰喳喳的叫著,似是陶討她歡喜。宛然無奈,原本她便沒生它的氣,今日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故,到了院子裏便在劉嬤嬤與曉綠等人的伺候用了飯,簡單梳洗了下便上床歇息,直到將才被驚醒,這期間可是一次也沒想起這鳥兒來,更逞論還有心思去怪責它。
“罷了,原也不是真的惱了你,看在你救了我與哥哥的份上便也不跟你計較就是。”宛然瞧著錦雀灼灼發光的小眼睛無奈的道,隻說完也自轉身上了床不再理會它。
錦雀似真聽得懂話般鳴叫一聲繞著屋中飛了幾圈,接著這才落在桌子上,用嘴巴理了理羽毛,便懶洋洋的兀自在。桌子上麵不動了。
宛然瞧著它這姿態隻覺一陣無奈,原以為麼它不會回來了,可這會它卻徑自似沒事人慵懶的歇在那,對它如此的自來熟頗感頭疼。半響她卻突然一笑,不過一隻鳥雀,跟它較什麼勁呢,它又不知你氣的什麼,倒是氣壞了自己而言,當真是不值當,想著,便也不再瞧錦雀一眼,自是往床上躺去。
隻她躺在床上,卻是半響再不能入睡,心思番亂,心緒如麻,可就是不知自己這是為何,唯有不停的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來她與寧景睿也不過是幾麵之緣,雖她是重活一世的,可上一世時她也不熟悉寧景睿的為人,加之彼時寧景睿也早便不在人世間,她就更是未曾放在心上。
可有一點她卻是知道的,寧景睿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對於她來說,幾乎是個謎一樣的人物,她對他一無所知,素來天家沒真情,何況是這樣一個自小便生活在猜忌堤防之中的人?這樣的一個人自是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若不然,也定是會有所圖謀。
陶家與他而言也不過並無多大助益,自是不可能會衝著陶家來的,若說拉攏,也該是別人而不會是哥哥,一來哥哥尚且稚嫩,人世閱曆並不豐富,這樣的一個人對他來說隻能是無用之人,絲毫起不了作用。二來此時哥哥也不曾有功名,沒身份地位,便就是真想要做些什麼自也是空談。莫非……
外間一直傳聞父親留下的家產很是豐厚,可這些與鎮南王府比較起來隻不過是滄海一粟寧景睿是斷斷不可能為了這些蠅頭小利而如此行事,且他看起來自也不是這般愚蠢的人。可這些都不是的話,那又該如何解釋他的舉動?救命之恩?好似是他救她多過她救他,若這一切都不是,她實在是想不通堪不透,如此行事作風實在不似他的為人,輕輕歎了了口氣,宛然的心也跟著微微沉了沉。
上一世裏,寧景睿早便在臨江時患了重病,回到京城不過幾日便沒了性命,可今生裏,他此時依然好生生的活著,更是與她牽扯了這許多,這叫宛然心中微微不安。她這一世裏再不相信這些個所謂的情義,上一世裏薛子清好時不也是對她千依萬順的,整日裏噓寒問暖,唯恐她寒了冷了,可陶素婉不過是稍微撩撥了幾句便翻臉不認人,一腳將她肚子裏的孩子踢掉……
想起那無緣的孩子,宛然心中揪得緊緊的,心口堵得慌,兩行清淚也順著臉頰滾落……也罷,如此去了也是好,若不然的話,依著陶素婉的為人,也定是不容他活在她眼皮底下的,這般去了興許還能少受些苦。
瞧著窗外明亮的月色,不覺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抬頭望去,光華如照,寒涼的夜風也不能消減她心中此時的疼痛,宛然仰望著那一輪清冷的月色出了會子神,這才輕輕的闔上窗扉,抱了抱微涼的身子躺回床上,不一會這才睡了過去。
秋華院這邊,何嬤嬤在鬧騰了一夜之後依然是找不到蛛絲馬跡王氏雖也傷心,可到底是上了年紀,夜裏很晚這才歇下,直到何嬤嬤將整個秋華院翻找了一遍這才醒了過來。將何嬤嬤進來便在凝碧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清冷的眸子緊緊盯著何嬤嬤瞧,問道:“怎樣?可是查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