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罵罵咧咧的,十足一個潑婦,絲毫無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雙目更是通紅,眼裏怨毒陰森,來到麵前抬起手便想往宛然臉色招呼,可卻在見了宛然無懼的麵容時,有一瞬的驚疑,便也就沒落下去。曉綠見這架勢,嚇得變了臉色,忙拉扯著宛然離開,宛然卻是輕輕按住曉綠的手,示意她莫驚慌。
看她麵上滿是憤恨和譴謫,那義正詞嚴的態度當真是一副正義痛心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宛然一家忘恩負義算計了王氏呢。將才便就不少的丫鬟婆子經過,此時陶素婉如此大聲嚷嚷,越發多的人聞聲聚集了過來,麵上神色皆都是探詢,當麵不敢說些什麼,可那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卻是不少,宛然瞧著,不覺心中暗自譏嘲。
她與哥哥母親的吃穿用度自是府中最好的,可這一切卻非是陶府出的,而是從父親留下的銀子當中扣除的。自她們來到老宅,把家產交與王氏接管起,王氏從中動了多少手腳,明裏暗裏撈了多少油水她雖不知確切數字,可沒有個十萬八萬兩銀子的宛然自是不信。
再說,她與母親哥哥的用度花銷自是從父親留下的家產中另扣的,可沒算在陶府的公帳上,此時陶素婉這麼一說,就好似宛然一家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在陶家白吃白住般。
隻是這些人也不是傻子,她們一家自來到的那日起,自是知曉這其中是怎麼一回事,再者,這裏麵有些還是先陶公在時的家人,自小也是跟隨著宛然父親長大的,是這府中的老人,心明鏡著呢。隻是她們雖知,可畢竟不過是一下人,此時不好也不敢出聲,唯同情的瞧著宛然。
今日她與哥哥在山上遇害,原本是真沒想鬧大,原因不用想也是知曉的,目前憑她自己的力量還尚不足以抗衡。可老天似也是瞧不過眼了,幫了她一把,讓王氏與陶沛冉出盡了醜,惹了滿身騷味,如今又見陶素婉這般模樣,這些個下人還真就都在猜測這事定是陶家做下的。
原本宛然還在想著怎麼再添一把火,沒成想這時陶素婉自己卻跑了出來,此時她越是不說話,就越是顯得自己的無辜。而經此一事,隻會叫眾人知曉她與哥哥母親在陶家是如何的受人欺淩,苛刻苛待,自己做下了這等事情竟還敢如此盛氣淩人,毫無道理的指責別人。
想著這麼些,宛然這才半天不動,便就是在陶素婉衝上來的時候更是紋絲不動,心道她這一掌要真落下來倒還更好呢,能幫上她不少地方忙,也能人更多人瞧清楚她的真實麵目倒省了她不少的功夫。是以宛然半點也不急,也不氣,隻是靜靜的站著瞧著陶素婉,神情清冷,仿似沒聽見她的話語般。
陶素婉見宛然竟是不躲不閃的站在那裏,一副任人打罵的模樣,登時氣得發抖,又見她眼底隱含譏嘲,她就越發氣恨,腦中再無其他,揮掌就打了下去。她那日在壽筵之後先是被容氏叫屈嗬斥了幾句,還罰她抄寫規訓,之後更是被陶沛冉禁了足,這些天一直拘在院子裏。
她自小便是沒人捧在手心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宛然來的這段時日裏如此對待宛然,不過是被王氏囑咐了些話語,加之她自己也是心中有數,知曉王氏這是在為她謀算以後的嫁妝,這才在宛然麵前擺出一副親切的麵容。
可實際上,她心底裏卻是對宛然是不屑的,平常瞧見宛然那清冷高貴的模樣心中早便已是生厭棄,此時因那日的事本便心中有氣,帳也都全算在了宛然的頭上,此時再經此一事,她當真是將宛然恨到了骨子裏。
原本便想心中積了怨,偏前些日子陶素雲借著看她的名義來向她示威,不想說漏了嘴這才叫她知曉宛然不僅在清江上救了雍王妃的命,更在清源山上又救了國公夫人的性命,得了這兩府的高看,日子過得滋潤。
她再一想到自己如今不過是因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被拘在院子裏吃苦,陶宛然不僅攀上了雍王府與國公府,更是與那薛子清在山上遇著,這些事讓她想都不敢想,可是宛然卻不過出門晃悠了趟便能接連遇著這等好事,她又豈能不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