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竟也不待宛然回答,自將那韁繩快速纏繞在手臂上,雙手一扯竟是試圖用此法將馬車控製,以圖由此減慢些速度。宛然麵色慘白,麵前閃過一個身影,她不及多想,心中瞬間做了決定,轉頭對著陶傾霖言道:“哥哥,你先帶著嬤嬤快跳下去!快!”
陶傾霖自是不依,大聲言道:“我乃堂堂大丈夫,豈有讓妹妹在此受罪我自己偷生的理由,該是妹妹與嬤嬤下去,莫言其它,快些罷。”
眼見前麵便就是懸崖,宛然驚懼,隻覺身上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再也忍不住,大聲嗬斥著道:“哥哥說的什麼混賬話?父親已然不在,家中隻你我與母親三人,哥哥又是唯一男丁,若是此時出了事,你叫我九泉下如何麵對父親?又如何麵對失了愛子的母親!可若是沒了我,母親最多傷心段時間便會好了,哥哥可是母親的一切,是母親的希望啊,若是哥哥真有個三長兩短……叫母親如何過活?”
劉嬤嬤原本也不讚同宛然的話的,隻聽她把話說完,便也就沉默不語,宛然說完,趁著陶傾霖回不過神來的當口,朝她使了個眼色,劉嬤嬤會意,陡然抱住陶傾霖,朝著車門處倒去,宛然在背後一使力,就見兩人一下滾出了馬車。恰前麵是一處雜草,應是無礙才是,可到底兄妹情深,瞧著他一下跌在地上悶聲一響,心中難受。
可此時不容她多想,她連滾帶爬的來到車前,雙手緊緊抓住車門,她趴在車廂上往飛掠的地麵瞧去,卻見那地上石子正隨著車輪飛滾前奔,還時不時的有一些突出來的尖銳東西冰淩淩明晃晃的晃動著她的眼,叫她瞧著便不覺心間一悸。
回過神來的宛然瞧著那飛奔而去,脫離了控製的馬車似拋物般朝著懸崖飛奔而去,隻覺心中冰涼一片此時一切晚矣,就在她心神一晃的時候,錯過了最後的時機,馬車已經不受控製的使到了懸崖邊,她唯有眼睜睜的瞧著,絲毫辦法也無,心底泛起無邊無際的疼痛。
此時的她是恨的,想不到她再一世為人,還是逃脫不了死於非命的命運,那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還未曾懲罰到,那在背後策劃算計著這一切的人還未找到,親手手刃仇人,這一切的一切皆都叫她悔恨!
自醒來,她便步步算計,處處當心,唯恐行差踏錯叫王氏察覺到,到頭來會功虧一簣,報不了仇也害了母親哥哥,萬不想王氏竟是狠辣至此,竟是在這佛門聖地便動了殺心。如此一來,她便可以摘的幹幹淨淨,便就是輿論也是扯不到她的身上去的,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真真是毒辣。
可是此時便就是知道了那又如何?她已經無力去找她清算,也再無力去護住哥哥娘親,愧對父親死前的托付,真是不孝女……宛然認命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疼痛的來臨。
久等的疼痛沒來,要間還似乎多了股暖意,耳邊傳來呼氣的熱氣,接著便傳來一個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你竟是……”
宛然聞言一詫,這才睜開眼睛,卻是見到一個熟悉的麵容,竟是那日跟她說要離去的寧景睿!
宛然頓覺不可思議,猛然抬頭間便見到他正低頭瞧著她,那麵容上的惱怒確實是真真切切的,不是她幻聽也不是她幻視,真的是寧景睿!
此時的他正抱著她在車廂了接連翻滾了兩道,腳尖一踮便帶著宛然朝著車廂外飛躍而去,落在一匹與馬車一同方向飛奔的馬兒身上。隻見他一落在馬身上,便拉住韁繩將馬勒住,籲的一聲便使得馬兒逐漸慢了下來。
自第一次遇見,宛然便知道寧景睿是會點拳腳功夫,是以此時她的一顆心也就鬆了下來,迷迷糊糊的隻拿眼睛盯著他瞧,全然忘記了此刻是多麼的驚險,她的腦海裏隻反複回響著一句話,那就是:她又欠下他一條命了,這下更加扯不清……
宛然坐在寧景睿的身前,身子被寧景睿兩手夾在中間,後背緊緊的依著他的胸前,靠著他寬闊溫暖的胸膛,宛然心中微定,想著此刻的境況,耳際不由自主的浮上一層紅暈。
可此時宛然來不及多想其他,隻聽得一聲嘶啼,宛然本能的朝著聲音處瞧去,隻見那馬兒因刹不住腳步,竟是連同馬車一起生生的掉下懸崖,在下墜的過程中馬兒與馬車分離開來,齊齊朝下跌去,瞧的宛然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