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聞言頓時覺得宛然說的有理,再她一想到魏國夫人雖說表麵上瞧著和顏悅色的,對著姑娘也是笑意連連,詢東問西,瞧著很是關心姑娘,可那神色瞧仔細了便能發現些不同,她也算是在這些個內宅裏麵打滾過來的,一瞧就知道這魏國夫人嫌棄自家姑娘,不以姑娘為然,如此一想,便也覺得將才實不該提起。
轉而一想到薛老太君對自家姑娘的神情,似是瞧著像是有意姑娘,心底沉下去的希望便又隱隱的升了起來,隻道若是得老太君的撐腰,便就是那魏國夫人不喜,那也是不礙的。
自來內宅裏麵,有了這當家主母的依持,還怕個什麼!再來瞧著世子也是對姑娘隱隱有些不同,想來姑娘真的有可能進那侯府,心思便又朝上浮了些。
此時又見她似不像是礙於自己是身份刻意疏遠著薛老太君的模樣,這才點頭道:“如此,老奴便不打擾姑娘歇息了,姑娘自有主意,老奴便也不多嘴。昨兒鬧騰了一夜,今兒又舟車勞頓的,想來定是已經疲累,不是老奴多嘴,這書姑娘還是不宜過多的看,早些歇息才是正經。”
宛然點了點頭,道:“嬤嬤也別光說我了,早些歇息才是,昨兒夜裏嬤嬤便是一夜沒睡,今兒又沒歇息好,將才還為著我的事費心勞神的,嬤嬤便快些下去歇息吧,我這邊有曉綠冬菱在,不礙的。”
劉嬤嬤自是應下,又交代了一旁伺候的曉綠幾句,這才緩步走了出去。待她離開,宛然卻是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瞧著窗外那黑漆漆的夜空發起呆來。
寒夜森森,萬籟俱寂,這甘露寺的夜晚相比較於山下趙家別院來說又是陰寒了些,氣溫也是下降了許多,便就是此時著單衣已經覺得有些冷意。更深人靜,時入夢鄉,宛然卻一夜無眠。
此前上山,她一直都是信心滿滿的,前途突然變得迷茫,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皖南王妃沒有來,她的所有計劃隻能擱淺,往後的人生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可此時還不是她能鬆懈的時候,王氏母女還在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若是一個行差踏錯,後果便就又如上一世般落得家破人亡,如何絕地反擊?自是要重新思量一番才是。
當前的形式於她來說比上一世好不到哪兒,隻不過這一世知道王氏母女的算計,可以提前避過,加之還有母親哥哥要保,憑她一介弱女難免有些力不從心。王氏如此對待她們,就不信老夫人沒有察覺,而察覺了,可是卻是沒有發話,這就可以看出她是在默許,默許王氏的罪行,不然,王氏定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來算計她們。
說來也是,雖說是姐姐的孩子,可畢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加之自己有三個孩子,陶府如今又是一副外強中幹的模樣,什麼就都明白了。說來祖父當初便是有預見的吧,不然不會未雨綢繆,事先給父親在外置下這些個產業,也不會在父親離家的時候將這些個東西皆都交給父親。
雖說祖父一輩子也無大的建樹,可這些個家當卻還不曾薄了父親,想來當初也定是敬重祖母的,如今二房蠢蠢欲動,想要將這些東西謀劃過去,按理說三房最是不能有這份心的,可也不是個依靠的好去處。再一瞧老夫人對三房的態度,雖說是親侄女,可也沒見有多親厚,今次若不是王氏母女出錯,這三房想要掌家隻怕還是艱難。
而這邊,二房算計,三房雖說不會橫加一竿子,隻怕也是秉著隔岸觀火的態度不會多加阻止,二房三房麵和心不和,自然是不會為自己這個破落戶放在心裏。
思量了一晚上,卻是依然希望渺茫,宛然輕歎一聲,她知道今次若是不能掰倒王氏母女,自己一家將會淪落成王氏母女的墊腳石,那麼上一世的悲劇依然會發生,腦中那一滴一滴,一出出一幕幕不時的從腦海中閃過,心中頓覺痛徹心扉,一股刺骨冰寒的感覺登時便攝住了她的身子,叫她渾身顫抖,指甲深深的掐住掌心。
“姑娘怎生卻是做在窗前?山裏寒涼,比不得家裏,可以依著姑娘的性子來,姑娘身子這才將好,這一路又是勞頓,也沒歇息好,這回頭若是因吹了山風著了涼又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可如何是好……”曉綠一早起床想要服侍宛然,卻見她此時倚在窗前,目光愣然的瞧著窗外,登時嚇了一跳,回身往櫃子裏拿出披風披在她身上,出聲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