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心裏清楚魏國夫人的打算,所謂克父克兄不過是借口,真正的原因隻怕是她如今是個沒了父親依持的破落戶。隻她麵上卻也不敢表現出來,露出讚同的神色道:“夫人所言極是,如陶姑娘這般的境況,想來一般的人家也定是進不去,而今夫人代為她尋到如此好的一門親事,雖說隻是一介商人,家境殷實,可也算這臨江地區的有臉有麵的人物,想來也是門當戶對。
再來那趙公子也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雖說不是嫡出,可這趙家僅此一子,趙老爺自小便將這趙公子捧在手心裏,這陶姑娘嫁過去,有個從六品的知州叔叔做依持,想那趙公子也定會敬重著她,不叫她有半絲不快,如此姻緣,也當是美滿,夫人算是煞費苦心了,隻望將來趙家知趣,自會感激夫人。”
魏國夫人聞言笑了,心中那最後的一絲不安消散,登時也覺得自己這是做了好事了,多少姑娘想求都求不來的好姻緣,她幫著撮合成了,宛然這是沾了侯府的光了。
“你可仔細著交代好了?這事可容不得出半點差池,切莫淨是撿著些好聽的來哄我開心。我本也不想大張旗鼓的鬧得人盡皆知,可是天助我也,今兒一早聽聞那華陽郡主可是正在山腳下產下一子,此時可都還在呢。若是一個不慎被她察覺出什麼,抓住了小辮子,到時不定編排侯府,指不定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卻是煞費了我的苦心了,我還指望著她能當個見證人,好成全我這一片為人母的心情呢。”
林嬤嬤聞言心中驚懼,麵色卻乃笑著附和,道:“夫人放心,老奴已經千交代萬囑咐的,一定著他們仔細著點,且這些人皆都是機靈可靠的,定不會出岔子。事情如此嚴密,若不是有人故意泄露出去,萬不會出現差池,便就是有個萬一,那也怪責不到夫人的頭上,皆因夫人與此中沒半點關聯,夫人放心就是。若是外人怪道,也隻會說是這陶姑娘運氣不濟,出了此等大事,許是還會順道提及這是沒了父親,家道中落,陶姑娘自己一心想要攀高枝所導致的。”
魏國夫人這才徹底放心下來,一直提著的心也才歸位,想著這樣沒依沒持的想要當她侯府的兒媳簡直是做夢,隻想不通婆母為何就瞧上了眼,到底那也是托了婆母的福才惹上的禍根,不然她一個堂堂侯府夫人何至於如此算計謀劃一個弱女子,說出去別人隻當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卻是不會感念她這是為了侯府的將來,說到底也隻不過是不知內情,是別人家的事情,這若是換成任何的一個母親,定也是與她此番作為般一心隻為自己的兒女著想。
此時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運轉,她隻求今兒的一切皆都順順利利的,能讓她少些牽掛,少些操心,為兒子掃清障礙,為侯府謀得一個錦繡的未來,侯爺也少不得要念她今日的一番苦心,對她也有些許的顧念。若是今兒能將清兒的心拉回來,再讓婆母親眼見到她的所作所為,去了她的好印象,讓她該了主意,當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這邊略過不提,卻說那別院中,宛然自產房出來,此時天尚且有些迷蒙,若是此時上山卻嫌早了點,又體諒劉嬤嬤整夜未睡,於是便言道自己昨晚未曾睡好,此時卻是想要躺下歇息會好提提神。
此語正中劉嬤嬤下懷,昨晚她整夜守著,雖說間中也曾眯了會,可那時心中牽掛,自是也不敢大意,不過辦盞茶功夫便醒了過來,此時一切皆已妥當,卻是頓覺精神不濟,哈欠連連,竟是想要鑽進那暖暖的被窩裏眯瞪會。
本想待驕陽初生便起身前往山上的,可誰知這一覺睡下竟是已近午時,外頭太陽正如日中天,明晃晃的照得人心一片暖洋洋。
曉綠坐在門檻處繡著手帕,見宛然醒來,忙起身笑著走過來,道:“姑娘可算是醒過來了,王妃已派了崔嬤嬤來了幾趟,言道靜雅郡主來到,聞及姑娘在此,卻是想請姑娘過去說說話呢。可見姑娘睡著,又不敢驚醒姑娘,已是來來去去的幾個回落,知姑娘也是跟著鬧騰了大半夜,身子勞累,將才靜雅郡主身邊的嬤嬤也是送了碗燕窩粥過來,言道給姑娘滋補身子,奴婢替姑娘在爐灶上溫著呢,待奴婢伺候姑娘梳洗好了端來與姑娘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