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朱蒂掀開窗簾看看廣場上的情況,不滿地嘀咕說:“這些人渣為什麼偏偏要在今天惹事,我今天可是約了帥哥吃飯的。”
\t司仲勳苦著臉強笑笑:“你最好打電話告訴你那位帥哥,把約會推遲到明天吧,看樣子今天整個警局的兄弟都別想按時下班了。”
\t這些日子司仲勳本來過得挺春風得意的,自從針對他的那樁貪腐案被查實是汙蔑之後,司仲勳就官複原職。因為原任局長王光祖被上級調往伊拉克參加維和任務,無論在聲望上、還是在能力上都勝人一籌的司仲勳自然而然地就以副局長的身份成了代理分局長。
\t可惜的是,也許是受司南的刺激太大,司仲勳老想著在事業上做出一番成就,以顯得老子究竟還是比兒子強。這樣一來,司仲勳行事自然是雷厲風行,他更以鐵腕作風打擊轄區內的黑社會分子,終於引發黑道人士的強烈反彈。這不,今天上午司仲勳剛剛將本區的角頭老大山貓請進警察局“飲茶”,下午就有數百名山貓的手下小弟將警局門口包圍起來。
\t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中央政府管治下的大陸地區,早有武裝警察部隊開著坦克、架起機槍將這幫黑道分子一網打盡,可在這座城市裏,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而且這幫黑道分子法律意識甚至強過一般市民,他們身上根本就不攜帶任何武器,也不做出過激的舉動,隻是揮臂高呼諸如“還我老大”之類的口號,就好似遊行示威一般。而警察局內,更有山貓請來的十數名金牌律師打著法律的旗號叫囂著要將警局上下人等全都告一個遍。
\t司仲勳無力地捏捏眉頭。
\t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也是他所不願見的,他可以想象到,那些老是抱怨近來沒有刺激新聞的媒體知道這個消息,定然會如同嗅見血腥味的鯊魚一般蜂擁而至。事情經過他們一渲染,肯定還得再誇大好幾倍。這樣一來,辦事不力這個罪名司仲勳是鐵定跑不了了,頭上的這頂烏紗帽也定然搖搖欲墜。但事到如今,也隻能以強硬的姿態硬撐下去了。
\t司仲勳戴上警帽,嚴肅地站起來:“朱蒂,你馬上聯係防暴隊前來支援;還有,通知休班的兄弟一律取消休假,回警局待命;至於那幾個律師就交給我應付好了。另外……”司仲勳口氣轉柔,輕聲吩咐說:“請你再替我給我太太打個電話,說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吃飯了。”
\t說完,司仲勳大踏步地走出門,直奔會客室而去。
\t司仲勳的心裏充滿了悲壯之意,他感覺他就像一個被拋棄的英雄,盡管他本心是想掃除罪惡,但這個社會的現實卻逼得他這樣的好人不得不吞下失敗的苦果。
\t司仲勳一現身,山貓雇傭的十幾名律師便忽啦啦一下把司仲勳給圍住,這些個流氓律師專為黑幫服務,對於這方麵的法律精熟得不得了。一個個開口閉口的說我的當事人是怎樣怎樣的好人,你拘捕他又違反了哪條哪條的法律雲雲。盡管這一番話雙方都不可能相信,但他們欺負司仲勳手頭沒有掌握山貓切實的犯罪證據,態度囂張得不行。
\t如果不是司仲勳自製力比較強,他還真想掏出手槍給這些斯文敗類的腦袋上一人開一個小孔。
\t司仲勳抬頭看見朱蒂推門走進來,立刻大喜過望——終於有機會擺脫這些煩人的律師了。
\t司仲勳板著臉像趕蒼蠅一樣地揮揮手:“好了,我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們的事等會再和你們說。”
\t朱蒂將司仲勳拉到一邊,神情很怪異:“局長,圍在我們門口的那些小混混全都走了。”
\t“咦?”司仲勳聞言一愣。
\t“還有,帶頭的那個家夥還切了一截手指,說是今天冒犯了你,向你陪罪,請你能大人大量原諒他。”
\t“咦?咦?”
\t“另外……”朱蒂抬頭看了一眼司仲勳,臉上的神情更怪異了:“剛才負責審訊山貓的王警司跑來跟我說,山貓接到一個電話之後,居然主動招供了很多犯罪行為。”
\t“咦?咦?咦?”
\t司仲勳的頭上也開始冒汗了:“這怎麼可能?你剛才做了什麼?”
\t朱蒂眨眨眼睛,吞吞吐吐地說:“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剛才我給你家打電話的時候,你太太還沒回家,是阿南接的電話。我把事情經過告訴他以後,他讓我放心,說這件事交給他辦就好了……”
\t朱蒂見司仲勳臉色平靜,連眉毛都沒有跳一下,奇怪地問:“司局長,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司南做的?”
\t“肯定是他。”司仲勳轉過頭平靜地看著朱蒂說:“我不奇怪是因為我已經對這樣的意外習以為常了。”
\t事實上,司仲勳的平靜完全是裝出來的。他的確是早已經習慣了司南的神通廣大,甚至司南告訴他,司南已經和市長結拜兄弟他也不會太驚訝。但他是一名打擊犯罪的警察,他一直為自己的職業上的成就而感到驕傲,可他今天終於悲哀地發現,對於這些犯罪分子來說,他的威懾力居然還比不上他那個不滿十六歲的兒子。司仲勳抓了一名角頭老大,那些黑幫分子敢發動幾百人包圍警察局,可他兒子卻隻用了幾分鍾的時間,就使得那些人乖乖撤走,還使得一個江湖上很有地位的老大乖乖地低頭認罪,這簡直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就算是這座城市的警察署長也做不到這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