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托馬士閉上眼睛,虛弱地垂下了肩膀。
\t他對於司南的陰險狡詐和笑裏藏刀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他知道他的老朋友一旦上了司南的賊船,就再也沒有下來的時候。他現在能為福隆額做的最後一件事,不過是努力在臉上擠出生平最最凶惡的一個表情,對司南發出一個無力的威脅。
\t“聽著!如果你欺騙了我的朋友,而沒有做到你答應的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t“首先,這是個無力的威脅,因為您在我眼裏連個蟲子都不如;其次,請您以後別再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這樣或許我們倆都能避免一場鬧劇。”司南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舒服地蹺起二郎腿,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倒在地上的福隆額和托馬士。
\t“我說過,我要的是一個幫手,而不是一個仆人。而一個被禁錮住的幫手,用處無疑是極為有限的。這樣說你們應該能夠體會到我的誠意了吧。”
\t“不用浪費口水了,直接說出你的計劃吧。”
\t“好吧,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們的思維陷入了一個死胡同。像我身上這樣一具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極品人類身軀當然是極為難找的。可是,這位老兄實際上隻是想走出這間該死的屋子而已,難道他就非要附身上一具人類的身軀上嗎。”
\t福隆額疑惑地說:“你的意思是……”
\t“我的意思很簡單,套用一句人類經常說的話,那就是‘我雖然不能給你幸福,但我能讓你舒服。’”
\t“咦,這句話應該是花花公子追求女孩的時候才常說吧。”
\t司南低頭捂著嘴幹咳了幾聲:“咳咳咳,是這樣嗎?雖然引用的話不太對頭,但意思基本就是這樣的意思。恰恰好我帶來的這條寵物狗,正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條件正好對路。你們對我的提議怎麼看?”
\t托馬士轉頭一看,見福隆額的臉上頗有幾分動心的樣子,眼珠子一陣亂轉,心裏立時有了主意。但仔細一想,現在反口雖然可以令得福隆額不用放棄自由,但難保盛怒之下的司南不會來個殺妖滅口。心裏輕歎一聲,托馬士還是明智地放棄了這個十分誘人的想法。
\t司南嘴角含笑,把福隆額和托馬士臉上的神情都看在眼裏。現在這間屋子裏的一屍一鬼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連逃跑的體力都沒有,唯有他一個“人”掌握著全局,他又怎麼會怕福隆額反悔?
\t福隆額臉上神色變幻一陣,終於咬著牙根點了點頭。
\t司南得意地笑了,站起來像拎著一條破麻袋一樣拎起福隆額的脖子,硬生生地塞進尚自昏迷不醒的哈叭狗的身體裏麵。與此同時,手指如同彈鋼琴一樣在哈叭狗的頭部,四肢和襠部,分別點了六下。每點一下,一朵青白的蓮花就會在哈叭狗雪白的身子上綻放,然後慢慢地隱入叭兒狗小小的身體之中。
\t托馬士怔怔地看著司南那猶如行雲流水一樣的動作,搖搖頭,放棄了心裏那最後一點希望。以托馬士的能力,他雖然也能幫助福隆額順利的破瓦奪舍,但那必須配合預先布置好的陣法,在做了萬全的準備之後才能進行。像司南這樣行若無事的就將福隆額硬塞進一隻哈叭狗的身體裏麵,還完全地遮蓋出福隆額不知不覺間泄露出來的絲絲鬼氣,他自認沒有這個本事。
\t在妖怪的世界裏麵,曆來是強者為尊,道德和法律隻是適用於人類的教條,妖怪們並不看重。司南的本事既然比托馬士要高上不少,那麼他自然掌握著托馬士的生殺大權。現在托馬士隻能向上帝禱告,祈求司南不是那麼貪心就好。
\t然而很明顯,司南是非常貪心的家夥。
\t因為司南才把福隆額塞進叭兒狗的身體裏,他立即就將尚在努力與新的身軀融合的福隆額丟在一旁,笑眯眯地看向了托馬士。
\t“你、你還想怎麼樣?”托馬士一陣心驚肉跳。
\t“我想怎麼樣?你說我能怎麼樣呢。”司南慢慢地走到托馬士麵前,在他身邊蹲下:“你看,我本來很快樂的和家人在一起野遊,享受著家庭的溫暖。可是因為你的緣故,我不得不跟我的家人分離,還無緣無故地跟人打了一架——做為一個好孩子來說,打架真不是一個好行為。你對我發起了一場戰爭,而我則是一名受害者吖。按照西方的規則,你是不是應該對我進行一定的賠償呢。”
\t托馬士一梗脖子,做革命烈士狀:“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t“我想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現在是以勝利者的身份向你要求賠償,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我記得西方的規則就是這樣,受害者未必能夠得到賠償,但是勝利者一定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難道不是這樣嗎?”
\t托馬士惡狠狠地說:“沒錯,是這樣的。可是如果你的要求太高了的話,我也不介意拚一個魚死網破。西方人熱愛自由的天性不會因為生命受到了威脅而改變,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在西方也有願意慷慨赴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