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欺君該當何罪?”
馨月靠在南宮文謙深深身上,擦幹了淚珠,抬起濕潤的雙眼望著風鄂淩,“皇上不認得我了?”
風鄂淩細細地打量著馨月,記憶如潮水凶猛地湧現出來,“你是……馨月?”
“皇上還記得!”馨月笑笑,有些蒼白。
“你剛才說心兒是朕的女兒,是騙朕的,對不對?”風鄂淩有些冷然地繃著臉,眼底卻藏著一抹希望,至於是希望什麼,他自己也弄不清。
“皇上不覺得心兒的眉宇之間與皇上很相似嗎?”馨月以為她可以將這個秘密藏到終老,這也是她姐姐的心願,可如今卻不得不暴露出來。
“可是朕與孝月並未……”風鄂淩努力地回想,可不曾有任何記憶。
“皇上怎麼會有記憶呢!十七年前皇上下江南,遇到逐月堂的刺殺受了重傷,皇上可記得?”馨月斂了斂神色,淡淡地問著風鄂淩。
風鄂淩點點頭,那次他怎麼可能忘記,夢裏他仿若依稀見到孝月……夢裏依稀見到孝月?
“那次是孝月救了朕?”風鄂淩有些訝異,又有恍然大悟的感覺。他醒來隻有自己一個人在榻上休息,護衛也快速趕到。那次依稀夢見了孝月還做了春夢……
“皇上一夜春宵卻忘了枕邊人!”馨月說得戚戚然。孝月與秋蒲一直以來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如心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想起秋如意殺她之前的話,她不是秋蒲親生的,隻是見不得人的雜種。原來秋如心是這般身世。前朝公主與當朝皇帝的女兒,這個身份真是尷尬。
風鄂淩依舊震驚在這個消息之中,“不,不可能!她早已嫁與秋蒲為妻,朕若真與她……那也……”風鄂淩不知道該如何說,這個消息讓他心裏又是喜又是哀的。
“姐姐與姐夫隻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皇上這話也不覺的對不起姐姐!”馨月也憤怒了,想她姐姐一心一意念著一個人,即使是殺父仇人,滅國仇人,她依舊不悔,可眼前的人卻是這般的不珍惜,“如心,如心,皇上難道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如心,如心。如君心,如妾心……”風鄂淩笑了,包含著無奈與哀戚。他剛剛差一點就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做出禽獸之事,這是上天在懲罰他!千算計萬算計,算計的終究是自己的女兒。薄情寡性,想來形容的便是他!
風鄂淩轉過頭深深看著如心,找著孝月的感覺。那個是他的女兒,他和孝月的親生女兒,“心兒!”
如心整理了衣服,站了起來。一臉的淡然,直接忽略了風鄂淩愧疚的眼神,馨月關懷的目光,白薇和南宮文謙擔心的表情。
風鄂淩深深閉了閉眼,將如心淡然的神情映入心底,深深吸納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如心抬起眼眸,看著風鄂淩倉皇出逃的身影。剛剛若是在別處,或是馨月他們聽不到動靜,又該如何?
“心兒,你沒事吧?”南宮文謙望著如心無比平靜的表情和冷漠的神色,眼底盛滿擔憂。哪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會如此平靜的!
“我沒事,不用擔心!”如心理了理心緒,抬起頭望著馨月,“馨姨,你剛剛說的都是實情?”如心不是懷疑,而是確認。
馨月又止不住地滴落幾行清淚,輕輕的點了點頭,“心兒,若是不能接受就當不知道吧!造化真是弄人……”
如心搖搖頭,把自己完全當作了秋如心,深深地無奈……
又是燈火齊輝,如心坐在窗前的湘妃榻上,依舊是雙腿曲起手臂手臂環繞著,不知是從何時起養成的習慣,隻是很習慣。
望著無月的天空,凝視著漆黑夜幕中的漫天星鬥,璀璨卻那麼遙不可及……
風鄂淩好幾天沒出現了,也許還在愧疚之中,也許還在消化這個事實。如心也開始猶豫了,現在似乎不需要牽扯到這皇宮紛爭了。
窗戶正對著的槐樹迎著風沙沙響著,應和著如心煩亂的思緒……突然眼前一暗,一道黑影擋住了光線。槐樹與星辰都被隔絕在暗影之外。
如心抬起眼眸,背著微弱的光芒,一抹陌生而又熟悉的臉龐,“君子奕!”如心有些訝然,半夜三更的入宮,而且是悄無聲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