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在幫他娶妻?君子奕總算摸清了他娘的心思,這麼百折千轉的,想必隻為這麼一句。他娘喜歡迂回戰術,總是將人繞暈,然後坐收漁利。
“老夫人?”水荷眼中有微微霧氣,不知是因急切閃爍,還是酸意泛起。
老夫人知道她的心意,也在幫她不是嗎?為什麼此刻又說這般的話。
君老夫人瞪了水荷一眼,繼續微笑看著如心。
嫁給君子奕?如心心裏有些混亂,乍聽感覺有一股甜蜜在流竄著,蕩過心窩,滋生汩汩暖流,似乎她也期盼著,與君子奕一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天不從人願,他們此生注定,天涯兩隔……
她,注定要離開,這份情她想珍惜,但是給付不起。
“如心剛家逢巨變,父母慘遭不測,如今身已不在。如心現在是為決然一身!”如心淡淡地說道,並沒有太過悲戚,隻是在陳述,然,臉上蕩著一抹淒苦,她為他們的情,而他們以為她為身世不幸。
“謝老夫人垂愛,不過雙親殯沒二月有餘而已,為人子女不能侍奉膝前已屬不孝。此刻談論嫁娶實不為宜,還望老夫人見諒!”如心隻能想到這個借口。君家夫人位置,她怕是坐不起。而且,秋如心身份複雜,怕日後會牽扯君家。她與君子奕隻可談情,不可論嫁。
沉默霎時籠罩,隻剩檀香輕煙嫋嫋升起,在大廳裏盤旋縈繞,然後逐漸變淡,遺留微微香氣。
外麵豔陽高掛,暑氣覆蓋上屋頂,轉化為陣陣熱氣滲透入瓦。
君子奕站起來,削長的指尖拉起如心的玉指,放入掌中,但不言語,有時候行動比話語更暖人心窩。
“老身唐突了,勾起心兒的傷心往事,切莫責怪!心兒家姓為何?”君老夫人有絲疼惜,心底倒真是把如心當成了兒媳婦。
家門被滅?最近有這麼多的是非嗎?
“家父秋蒲,家姓為秋,心兒全名為秋如心!”如心褪去哀傷的情緒,她是該讓她們知曉她的身份。是留是逐,該有些掂量。
“秋如心!”君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消失無痕,眸中隻剩沉重。這秋如心三字在江湖與朝廷皆是禁忌,生死消息不停更替,是生是死於外頭是為謎。
君家四女表情也丟了掩飾,錯愣與驚訝在臉上排開。
如心突然想到了一句詞,“住難留,去誰收,問君如此天涯愁麼愁!”倒也真貼切。
“師傅曾囑托我好生照顧秋府,我卻遲了一步。如今心兒,我斷然不會再讓她出事!”君子奕知道秋如心的存在會引起多少糾葛,但是此生他是護定她了。
君老夫人深深歎了口氣,“小小年紀便經曆這多風浪,怕是受了不少苦!”
“今日好生熱鬧啊,這逸水軒許久不曾這麼多人齊聚了吧,看來我來遲了!”老夫人話音剛落,清潤帶著笑意的聲音飄然入耳。
風傲文踏著日暉緩步而來,一襲銀白衣衫墜地,衣襟處用金絲線勾勒出朵朵梅印,泫然綻開。滾邊的袖角整齊對折,露出修長白皙的指尖,慵懶地輕拍著紙扇。背後依舊是那日跟來的聲音尖細的書童。
“見過太子殿下!”瞧見來人,劍蘭她們四個都起身對風傲行簡單的欠身行禮。
“君府四金釵都回來了,難怪這般熱鬧。”風傲文嘴角笑意清澈,似三月暖春湖水,漾著清波。眼眸掃過劍蘭她們四個,停留在一旁的如心身上,許久不曾移開!
那眼色雖然溫和但卻讓如心覺得覺得放肆,眼眸垂下,不予理會。
“傲文怎麼今日出來沒有通知一聲。”分傲文赤裸裸的視線看得君子奕心底也有一絲的不快掠過。
風傲行聽到這話隻是淡淡望了君子奕一眼,便又將視線定格在了如心身上,“子奕如今這麼多美人相伴,怕是沒空想起我了!這位姑娘怎麼看著有些麵熟?”
一個當朝太子,一個前朝公主,君子奕不知道該如何介紹。秋如心此刻依舊是江湖朝廷的焦點,稍一不慎便會惹禍上身。今日他倒不曾料到傲文會來。
如心看到了君子奕眼底的遲疑與不知所措,也明白秋如心這身份的糾葛,淺淺一笑,便對上了風傲文的雙眸,“幾日不見,太子便認不出慕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