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紅霞映天,已是黃昏時刻了,她究竟睡了多久?
映著落日餘暉,燙金的“君府”兩個大字在光線閃耀下熠熠生輝。婉轉閣角高蹺,房簷低垂,寬大的門庭,墨黑的木門。好生氣派……
“少爺,老夫人等了好一會了!”見他們漫步走來,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穿著藏青長衫,做管家模樣打扮,恭敬地微微欠身,眼神透過餘光不住地打量著如心。
“有勞方叔找人把逸水軒右廂房清掃一下!”君子奕淡淡地吩咐著,清冷卻不傲慢。
“逸水軒右廂房?少爺……”方清儒訝異地抬頭望著君子奕,逸水軒右廂房那是……
“方叔有異議?”君子奕依舊是淡淡的清冷話語,眼角微瞟著,那是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
“不敢,我下去安排!”方清儒在君家當了十幾年的管家,從小看著君子奕長大的。雖然知道君子奕也尊重他,但是決定的事也是不容質疑的。
如心依舊一副淡然,但君子奕所散發出來那種果斷的威嚴卻讓她不住地欣賞,千麵的男人,想必也是位超級腹黑的人物吧。
如心轉動著眼眸,不住地打量著君府,青石板鋪砌的正路筆直地延伸著,直通大堂。路的兩邊是有些花草樹木。左邊有個鵝卵石圍著的觀賞型小假山,汩汩泛著流水。右邊是姹紫嫣紅的花海,現在已是夏初,卻沒有殘紅一片,反而爭奇鬥豔。
如心突然想到了一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雖然情景不相符,但卻很現實。這麼豪華氣派的君府和逐月堂裏那些無家可歸的老弱婦孺形成強烈的對比。
來到古代,小康之家住過了,南宮府頂多算個小康之家吧;平民窟也體驗了,逐月堂雖然有陳府華麗的外牆做基墊,溫飽不缺,但在如心眼底,相似貧民窟;如今是要過上一段資本主義生活了,君家能到如此境地了,也稱得上是資本家了;不知道是否會去皇宮混一混,讓封建主義也腐蝕腐蝕,然後回去繼續過社會主義社會。
一下子體驗人生百態,如心唇邊逸出諷刺的淡笑,但不損淡然的神韻。
思緒百折千轉間,如心已被君子奕帶領到了大堂。
“娘!”一入門,君子奕便對著主位上的婦人打了招呼,語氣不熱絡也不冷疏,很平常,似水流般。
“我以為奕兒認不得回家的路了呢,還是在外太過流連不舍得回了?馬車在門口停了一個多時辰才進來!”君老夫人噙著笑,帶著很精明的神色。貌似責備的語氣卻聽不出一點責備的話頭。一雙眼睛卻依舊炯然,直勾勾打量著如心。
一個多時辰?如心抬頭望了眼君子奕。為了不打擾她睡覺,竟然在馬車裏停留了一個多時辰。
“娘,這位是慕容,孩兒在柳城結交的好友!慕容,這位是我娘親!”君子奕瞟了一下他娘,那算計的眸光閃爍著,怕是悶壞了想玩新鮮的了。不過他不會讓她有機會把主意打到慕容身上。
“見過君老夫人!”如心微微欠身,表達了一個晚輩對長輩應有的尊敬。臉上依舊是淡然,漠視一切的淡然。
這娃兒有意思。君老夫人笑意爬滿臉龐,輕輕撫摸著茶杯,眼神銳利地在如心身上打量著,“慕容公子不必客氣,還望不嫌棄寒舍寒磣。”
如心捕捉到了君老夫人眼中的光芒,背脊有些發涼。四十幾歲的模樣,臉上沒有太多的痕跡,卻依舊難掩絲絲風霜;斜雲鬢堆積著,富貴卻不庸俗;一身青黑色的裙衫凸顯幹練的利落。明明是慈祥的笑容,如心卻看到了算計的光芒。原來君子奕的腹黑不是杜撰的。
“老夫人客氣了,慕容從小住的是茅屋草頂,若君府稱得上寒磣,怕真是慕容孤陋寡聞了!”如心勇敢地抬頭接住那抹赤裸裸的視線,一冷一熱在空中交彙了。
“哈哈,慕容公子有趣得緊呐。時辰不早了,用膳先吧,當是給慕容公子接風洗塵了。酒微菜薄,還請慕容公子將就!”君老夫人說完眼皮微垂,淡淡交代著,“石榴,吩咐擺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