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輕輕按住如心的脈搏,雖然有些微弱,但依舊正常跳動。白薇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有脈搏就不是絕路!
有傷口,不宜泡水。
落日早已西斜,殘霞逐漸褪去,夜幕一寸一寸來襲。這裏是崖底,寒氣又較重些,兩具濕漉漉的身軀,怕會抵不住夜寒。
可如今,她一人乏身,若要護住她,又不能去拾幹材生火,而且此處濕草眾多,怕也不易生火。
這地方鮮有人跡,入口比較隱秘,若要說有人能尋到此,怕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白薇托著如心,不讓傷口再接觸到水。眼睛環視了四周,看了看那藥簍。
也隻能這麼辦了!希望能熬過今晚,否則,怕她會性命不保!
她是大夫,必須用盡全力去拯救每一個病人。醫者父母心!
白薇褪去兩人的衣衫,皆是雪白。輕輕揚開,鋪展在岸邊,似兩朵白蓮盛開在青綠之上。
勾過藥簍,拿出剛剛發現的木子草,看來一切冥冥自有定數,剛剛采到難得一見的木子草,此刻便派上用場了。
白薇手使了使勁,用內力揉碎了木子草,滲出了墨青色的汁液,輕柔地覆上如心心口的劍傷,墨青汁液滲透著那玉脂般的肌膚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血,一點一點止住了。木子草不愧是木子草,果真難得,藥效如此之快!
白薇再拿出隨身攜帶的護心脈的玉凝丸給如心服下!剛剛浸了水,幸好瓶塞夠結實,不然這玉凝丸毀了,又不能及時醫治,她就真回天乏術了!
靠在潭邊,這位置水較淺,隻需輕輕托著就可以不用讓傷口接觸潭水。
白薇用身體溫暖著如心,也借如心的身體溫暖著自己,相依相偎,以渡過漫漫長夜,等明天太陽升起,溫度回升了,再帶她回去醫治!
“姑娘,撐住!過了今晚就會沒事了!活著就是希望,不要放棄自己的求生意誌!”白薇輕輕呢喃著,一點一滴提醒著如心,喚醒她的求生意誌。她可以感覺得到,這姑娘的求生意誌似乎不是很高!
夜,深夜,寂靜的深夜,除了偶爾幾聲蟲鳴唧唧,靜謐得可怕,似乎依稀能聽見露水滴落草根的聲響,編織夜的音符。
下弦月已爬上枝頭,悠閑地晃蕩著,釋放著不夠皎潔卻很鮮明的月華,逐漸擴散彌漫,微弱地灑在崖底,給碧玉潭中兩具玉透般的軀體覆上朦朧之色,一絲一縷纏繞著誘人的輕煙。
可惜寒氣漸重,帶不來溫意!
白薇時不時地檢查著如心,頻繁地拍起水淋在如心的後背,這夜氣濕重,若不小心又要招惹風寒,此刻她傷重在身,折騰不起再一波的病魔了!
白薇臉上的凝重越來越深。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緊貼著她的身軀在逐漸地變熱發燙,比這溫泉水還要燙。看來傷口因浸到水,果真感染了,引發了高燒。若再不回去醫治,真會性命不保了!
浸泡了好幾個時辰了,手都已經起了白皺子,再泡下去怕身體要吃不消了,所謂物極必反,要適可而止!
伸手探視了岸邊的衣服,差不多風幹了。白薇托起如心,上了岸,先用自己的衣服幫她擦拭幹淨了,幫她一件一件套回去,極其輕柔,每個病人於她都如親人般重要。等把如心收拾妥當了,她才著手處理自己的,身上的水漬也風幹得差不多了!
雖然夜晚難尋路,但也不能讓她置病人生死於不顧。幸好自己有些武功底子,否則今晚要帶她回去怕是不容易。
如心迷迷糊糊之間,感受到了有人細微地照顧著她,感受了從別人身上傳遞過來的溫暖,也感受到了那潭水逐漸冷卻。有人隱隱約約地呢喃著,叫喚著……這種感覺讓她流連……
白薇背著如心,一步一步地探測著回去的路。除了出崖底那段路屬於隱秘小道,曲曲折折,蜿蜿轉轉比較難走外,外麵的路豁然開朗,好似剛剛有人踐踏過,她記得來的時候似乎沒有如此狼藉。不過,此刻她沒有心情研究這些,背上的人兒,溫度已經越來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