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的楊柳隨風而展,一條細線從湖畔頭的柳樹係到了湖畔尾,連成一氣。每行柳樹之間三個造型各異的燈籠等距離地懸掛著,綻放出燭火搖曳在風中。燈火如織,宛若白晝。
一攤攤的小販整齊排列著,有各式點心,有胭脂水粉,有精巧玩意,有……琳琅滿目,應有盡有。這就是古代的夜市。
如心依舊穿著一身素白,挽著簡單的水髻,臉上覆著潔白輕紗。風拂過,揚起衣襟裙裾在風中繾綣,月光下,宛若仙子臨波而來,羽世而獨立,見得旁人皆癡癡緩不過神來。
男子裝束的如心已被人所知,不宜再公明正大的出現,尤其在這麼熱鬧的地方,勢必容易被發現。可女子裝扮……
“讓你這麼裝扮出來,真不知是福是禍!”寒雲非看了看路人,無奈地開了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何必那麼在意呢!”如心不以為然,放眼望去,貌美女子皆是,隻不過自己覆著麵紗增添了神秘感。人總是,越神秘越想探究,卻不曉得,知道太多反而命不久。
“心兒,我有種想把你藏起來的衝動,怎麼辦?”寒雲非似笑非笑地盯著如心,眼神似戲謔,似認真。
“是金子總會發光,藏不住!”也許是在陳府太過壓抑,今日出來身心舒暢不少,如心也開始帶著戲謔。
“哈哈……好句是金子總會發光。心兒,你的言辭總是如此有趣!”本來俊男美女早已引得多人側目了,寒雲非這一聲大笑又沾惹了不少探尋的目光。
“收斂一點,否則我們要接受一晚上的注目禮了!”如心淡淡地環視了四周,又開了口,“如果在這邊擺個攤,無論賣什麼,皆是穩賺不賠。若是賣些成本低的手工藝品,怕是利潤更高。”又無須交稅,成本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你對商事也有研究?”
“別忘了,我出生在商人之家!”秋如心她爹秋蒲乃是茶商,算是商人之家。夏如心更不用提,為了小駿,她可是潛心修商學。
“差點忘了!”一品公主的華麗身份早已覆蓋掉了其它的。
“逐月堂每日的開銷有多大,你計算過嗎?”如心正色地盯著寒雲非。
“這些有專人處理!”寒雲非有些疑惑,她怎麼突然問這個。不過,他確實一無所知。
“那逐月堂有多少人是不事生產的?他們對於開銷是個嚴重的負擔吧。”逐月堂裏麵雖然其樂融融,但是那麼大一群人,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
“他們都是一群老弱病殘,不然又能如何!”寒雲非也知道那群人是負擔,可是不能棄他們於不顧。
“逐月堂的目的是讓百姓安居樂業,過上好日子。那麼我說萬一,如果逐月堂出了什麼事,不相當於也毀了他們的生活,斷了他們的生計?說來說去他們隻是一群依附逐月堂的寄生蟲,一旦寄體消失,他們也就無法存活了!”人多力量大,他們沒有發揮出精髓。
寒雲非駐足,深思著這句話。寄生蟲這個比喻恰當也無比精妙。他們忽略了給予並不是真正的幸福之道。
“你有看法?”寒雲非知道她提出來了,必定有解決辦法。
“你看看這些小攤,哪一個不是生存之道?女子會刺繡女紅,男子有力氣體魄,老人可以做做手工,小孩即使幫不上什麼大忙,走走鬧鬧做做宣傳也不成問題。隻有讓他們學會自給自足,才是真正的讓他們安居樂業。”
那麼多閑置勞動力,真是浪費了。在古代做生意尤其比現代簡單,無需上繳稅款,又沒有店麵租金的煩惱,擺小攤也沒有城管來玩貓捉老鼠。不利用真真浪費了。
平常有意識到問題卻從未想過去解決,被心兒這麼一說,原來竟是這麼簡單,如此的明朗。
“心兒,你的聰穎越發讓我歎服了。”心兒就像一壺美酒,慢慢品。越品越是香醇,味道越是濃厚。寒雲非的眼底不禁柔情又增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