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細胞遺傳學的先驅(1)(2 / 2)

閱讀克爾路德嘔心瀝血寫下的關於他的大量雜交試驗的詳細記錄不僅使我們對他的勤奮執著讚歎不已,而且對他尋根究底的洞察力表示無比敬佩。他證明了如果花粉不能進入雌花的雌蕊,花就不育,從而最後論證了雄性種子物質是受精作用所必需的。通過雜種與兩個親本種的大量性狀的比較和正反交雜種的產生,他首先證明了兩個親本的貢獻是相等的。他因而肯定地確立了性別和受精作用的重要意義,這兩點在他那個時代仍然是爭論不休的。此外,他還徹底否定了先成論,無論是卵原論還是精原論。

對一個現代人來說父母雙方都對子女作出遺傳貢獻是不言自明的。奇怪的是這道理對前幾代人並不是如此明顯易懂。這原因可以追溯到古希臘,那裏的“男子至上主義者”將主要的特征形成的氣質歸之於父親,而在亞裏士多德及其他人的著作中則指明父親提供形體而母親隻是供應形體所需要塑造的材料。17、18世紀中,這些問題又和發育問題糾纏不清。胚是不是先形成或未成形的卵“後發生”?先成論者對事先存在的胚是位於卵中還是處在精子中必然需要作出選擇。17、18世紀的著名生物學家幾乎全是卵原論者,因而將絕大部分遺傳潛力歸之於雌性。列文虎克和波爾赫夫屬於精原論者,前者作為精子的共同發現者當然會是這樣的。

這樣一些學識淵博而又智力過人的學者為什麼提出這種片麵性的學說的確難於解釋。所有這些學者一定早就知道在人類中每個小孩顯示其雙親的混合特征。他們也知道白人和黑人的混血兒具有中間性狀。他們還肯定了解物種之間的雜種也是居間的。所有這些眾所周知的事實以及其他事實不僅充分否定了對事先存在的天真幻想,也駁斥了片麵的雌性或雄性單方麵發揮作用的概念。然而這樣一類的觀察並沒有動搖卵原論或精原論,似乎這些學者將這些觀察結果保存在他們大腦中的兩個互不聯係的部分。

他們的某些同時代人則更為明睿。布豐清楚了解父母雙方都作出遺傳貢獻,但是莫培兌提出的遺傳學說可以被認為預示了以後的發展。莫培兌擁護泛生論,它是根據阿那克薩哥拉和希波克拉底的思想,主張來自父母雙方的顆粒與後代的特征有關。他這一學說的極大部分可以在後來的淖丁,達爾文、高爾敦的學說中找到。

克爾路德的發現對了解植物的性別和繁殖雖然是很重要的,但是要把他看成是孟德爾的先驅則是錯誤的。克爾路德總是把物種的本質看作是統一的。他在大多數情況下發現的F1代雜種時中間類型這一事實似乎向他本人證實了他的整體論觀點。他從來沒有將表現型分成個別性狀並通過幾代追溯某個性狀在不同組合情況下的結局。而這些正是建立遺傳學定律所必需的,孟德爾和德弗裏首先認識到了這一點。

克爾路德不僅是由於他在花的生物學和雜種的本質上的重要發現值得受人尊敬,而且還因為他的試驗路線顯示了計劃與執行都是一流的、是他的同時代人所不知道的。可惜的是,正像很多先驅人物一樣,他走在他那個時代所關切的事物的前頭太遠,並不得不將他的一些最出色的試驗花費在論證植物的性別上,而這對我們來說又似乎是顯而易見的。

克爾路德的物種雜交結果和當時存在的信念相抵觸到如此程度,他的發現又是如此出人意料並富有革命性,因而並不被他的同時代人接受。遲至1812—1820年間出版的學術性著作還仍然否定植物性別並對克爾路德的試驗的可靠性提出懷疑。鑒於這種情況,普魯士和荷蘭的科學院在19世紀20年代和30年代曾懸賞以便解決植物雜交問題以及它在形成有用的變種和物種方麵的運用。這種懸賞方式促進了衛格曼,吉特尼,戈德龍,諾丁,維丘拉以及其他雜交工作者的研究,這些人的工作已由羅伯茨,斯迪柏,歐柏等詳細介紹過。所有這些研究都遵循克爾路德的傳統。它們涉及植物性別和物種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