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自我介紹(2 / 3)

而我堅信,基因的載體一定是DNA。所以,我醉心於揭示DNA的三維結構。解答這個問題必須通過X射線衍射方法。那麼,什麼地方才能學到這一最新技術呢?我選擇了英國劍橋大學卡文迪許實驗室。幸運的是,這一想法不久便如願以償了。從此我踏進DNA研究領域的門檻。由此可見,正確的選題是成功的一半。事實證明,正是我的慧眼識途,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在卡文迪許實驗室,我如魚得水,因為在這裏我遇到了一位難得的知音——克裏克。克裏克在戰前是學物理的,二次世界大戰以後,他轉向生物學研究,此時正在劍橋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克裏克對生物學所知甚少,而我對物理學是個門外漢。兩種類型知識的互補,使我們成為科學史上的最佳搭檔。於是,我倆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開始攻克這一富有魅力的課題。當時,倫敦金氏學院的女物理學家富蘭克林,憑借其精湛的X射線衍射技術,獲得了不少DNA的圖像;富蘭克林的同事威爾金斯也在這一方麵做了大量工作。近水樓台先得月,這些圖片直接為我和克裏克提供了具有權威性的最新資料。

1952年5月,美國著名化學家查伽夫訪問劍橋,並帶來了他的最新發現,即在DNA中4種核苷酸的數量和相對比例在不同物種中很不相同。但是,其中腺嘌呤的量始終等於胸腺嘧啶的量,鳥嘌呤的量始終等於胞嘧啶的量。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在雙螺旋模型的建立中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在建立模型的過程中,我們遇到了不少挫折。一開始,我們假定模型是由三股鏈纏繞而成的,因為圖片分析似乎提供了這一信息。後來的事實則表明,這是一個錯誤的判斷,因為它無法與已知的數據相吻合。這時在我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重要的靈感:在生物界中,成雙配對是一個重要的現象,既然如此,生物體的微觀構造也應體現出這一特征,這就促成了雙鏈模型的提出。如果DNA果真是由雙鏈組成的,緊接著就會有一個堿基配對問題。最初我提出了一個同類堿基配對的設想,亦即嘌呤與嘌呤配對,嘧啶與嘧啶配對。然而,這一方案僅存在了12個小時,結構化學家多諾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不合理性,因為它不符合結構化學的原理。多諾指出,按照堿基的生物學天然構型,腺嘌呤隻能與胸腺嘧啶,鳥嘌呤隻能與胞嘧啶緊密結合。這些配對堿基之間的結合力是由氫鍵提供的。這一原理也恰好與查伽夫的上述發現相吻合。但同時,我們也猛然悟出了其中所蘊含的深刻意義:DNA的雙螺旋模型就是由這樣的互補堿基配對而成的,雙環結構的堿基嘌呤總是和單環結構的堿基嘧啶相配對,所以兩股鏈的走向剛好是相反的。

最終,我們揭示了DNA分子的立體模型猶如一條扭曲的梯狀長鏈,每對互補的堿基構成階梯,糖和磷酸則構成兩側的扶手。在實際的生命體中,兩條鏈是柔軟的,自然地取 氫鍵螺旋形態。這是分子最鬆弛的天然狀態,每個部分都處於能量上最適宜的狀態,就在這上麵攜帶著生命的信息。這一模型的迷人之處還在於它自然地蘊含了基因複製的機理:在DNA雙鏈中,每一個堿基通過與另外一個互補堿基的配對,DNA鏈就精確地複製了自身。而且,由於氫鍵是一個弱鍵,原來的DNA雙鏈就很容易從中間斷開,一分為二。這正是基因複製的奧秘,也是遺傳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