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十一的五天假期,王責是有充足的時間陪伴妻子的,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絕好的想法要與馬鑫商量,雖然十一期間多數人會放假休息,馬鑫有一項工作要在這個假期完成,檢查一下整個學校電腦的防火牆程序和學校網絡線路是否存在隱患,工作量非常大,且這期間留下工作的隻有馬鑫一個人,所以他絲毫不敢休息,整天都沒有空閑時間,王責隻好開著車到學校來找他,順便幫了馬鑫不少忙。
王責還是第一次去鄭州航天管理學院,除了門衛處有一位大爺值班外,校園內幾乎見不到其他人,大學生們是早早離校實習或是外出工作了,王責把車停在了一棟大樓前,下車後立馬就看到了從台階上走過來的馬鑫,他穿著一身黑色西服扣子一個也沒係,露出白襯衫,王責穿著簡單的藍色T恤和過膝蓋的白色短馬褲,上前打招呼,“大熱天的,還穿這麼多?”
“早上準備應付領導用的,忘換了…最近怎麼樣?”馬鑫把西服脫下來拿在手裏,流著汗邊走邊說。
“還好,跑來跑去的。你的新工作怎麼樣?”
“先幹著再說,照顧一個大家夥,這邊,一會兒給你瞅瞅傳說中的遠古機器人時代的大玩意‘矩陣’。”
“好啊。”
馬鑫帶他到電腦房、大教室等四處轉了一圈,王責順便幫他拿數據測試工具箱,之後到學校最大的電腦主機房裏檢查線路,學校最大的天河一號電腦確實是堆滿了整整一層樓…期間,王責說話一直沒有機會步入正題,接近中午,王責說請他出去吃頓好的,實際上是馬鑫請的客。
午餐時間,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餐廳,點了幾道小碗菜,兩碗米飯,幾瓶啤酒,邊喝邊聊,王責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他在考慮是從哪裏開始說,似乎沒必要把所有內容都講出來,到底是先試著找到自己的父母,還是讓大家也開始尋找,他停頓了幾秒鍾後,進入故事的主題,“一次意外,我得到了一把鑰匙,起初我不知道它的用處,就在上個月,一些人告訴我鑰匙地點的相關信息,然後我在那裏找到了一些寶藏,這個…”王責從口袋裏拿出那個黑色的數據儲存器。
“這是什麼?”馬鑫接過這個拳頭大小的方塊。
“一個高級儲存器,裏麵存放著父母把嬰兒交給政府撫養時,監控拍下的畫麵及後期嬰兒登記等大量影像信息,大致是從2035年12月到2045年左右…”“十年?”
“我也是推斷出來的,儲存器顯示占用了5.68萬T內存空間,一個小時有1G左右存儲,一個計劃生育工作窗口一天數據大約是10G,因為臨時窗口數量還在不斷增加,還有後期嬰兒身份數據登記等窗口信息,估算全國一天平均數據量是10T左右,大約是十年時間。”
“這麼說,2040年左右出生的人也有可能找到父母了?”
“按道理來說是這樣…”
“怎麼這樣說呢?”“這個高級儲存器設置有密碼鎖,每次登陸都會產生一個動態口令密碼,前三次使用時有簡單用戶名登陸,第三次之後每次解這個密碼就需要回答我不知道的問題,我是隻進入過兩次,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讓它關閉。”
“你知道破解密碼的提示嗎?”
“知道,還有一個難題是,裏麵的存儲視頻為一條,自帶一種特殊的播放器,影像隻能從前向後觀看,不能跳躍也不能快進,所以…”
“這樣算,要花上十年時間後也許能看到咱們的信息了。”
“所以想讓你來想想辦法。”
“這真是個難題,想一下三十五年前就有人造出了這麼先進的東西,真是可怕。對了下午,你有時間嗎?”
“有,從今天到五號這五天我都有時間。”
“那就好,下午,咱們就試試這個東西吧。”
“你不用去檢查電路了?”
“那些事想辦法應付一下就可以了,有這麼有趣的事可做,當然先做這個了,幹杯吧!”
王責和馬鑫激動地喝著酒,下午準備大幹一番。
回到主機電腦房,王責取出手機給他看,拍照的圖片上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字“還有一次簡易打開的機會,之後每次瀏覽需要依次輸入以下的密碼:我的出生日期xπ,我的洛陽移動手機號xπ,我的身份證號xπ,我的扣扣號xπ,我的郵政儲蓄卡號xπ,我的戶籍所在地郵編號xπ…得到八位數字的密碼。”
對於學校的中型超級計算機來講,普通計算完全不成問題,?對於π這個無限不循環小數,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後一千位,進行運算是沒問題的,隻是像生日等信息王責也完全不知道,這就難辦了。
馬鑫詢問怎樣把儲存器連接電腦,王責從口袋取出一根專用數據線連接線,並沒有嚐試點擊用戶名打開,而是詳細詢問了打開之後的情況。
“你是在什麼時候知道需要密碼的?”“第二次退出儲存器時,電腦上有提示,就是剛剛手機圖片上的內容,我想重新進入時,已經進不去了,隻好在退出前拍下了上麵文字,之後就沒敢進入。”
“它之前的主人是你認識的人嗎?”“幾乎完全不認識…”馬鑫這樣問也是合情合理的,他想到了從江莘手裏接過鑰匙的場景,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鑰匙原本屬於黑客“瓦力”的,“瓦力”和“瓦印老人”之間必定也有些關係。
“你得到的這個東西是非法的嗎?”“不是的,我是以繼承人的身份得到的,我是通過了指紋鎖驗證、DNA化驗才取得的,並非是投機取巧,現在我還不能把整件事完整地解釋清楚,但我相信有人希望我得到這裏麵的信息,並且去做一些好事…”
“好吧,我會盡力幫你的,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我有一個專用的電腦可以幾個月一直開機,最後一次進入的機會足夠了,但是現在我還要查找資料,你先回去吧,等到我有了足夠的把握性,我會通知你的…關於密碼,如果你想到的話及時告訴我。”
“好吧。”王責知道暫時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回去等等看吧,一定有辦法的,他這樣安慰自己,和家人及早相認的想法讓他整天都心急如焚,“有辦法把影像分割嗎?”
“理論上是可以的,不過我聽說這種影像存儲技術是二十一世紀初期美國中情局為保護特殊影像而發明的試驗性技術成果,內容不可以複製或刪除的,隻是在國內還沒見過相關產品。不過這種存放了三十幾年的舊發明,初期試驗品總是有缺陷的,即使這種方法不行,還有其他辦法解決,多找幾台攝像機重新拍攝,花上十年時間罷了…”
“希望能找到我的父母。”
“你想好了?”
“想好了。你呢,會去尋找自己的父母親人嗎?”
“還不知道,畢竟還要問問玲玲的想法…人生本身就是難以輕易抉擇的,能維持現狀我已經相當滿足了。”
“知道了,我先回去了,過了這個假期我就又要在外地出差了。”
王責說完這句話,如釋重負,馬鑫沒有再回話,埋頭打著電腦,王責該說的都說過了,再沒有可以幫忙的了,同馬鑫告別離開了大學,開車回家。
在家期間,王責盡心盡力照顧妻子,正是十月秋老虎,下午天氣依舊悶熱,他們也隻能待在家裏,王責進浴室衝個涼水澡,考慮著把瓦印與自己的關係梳理清楚。
還是來看一下王責離開後,馬鑫在做什麼,馬鑫可沒有那麼輕鬆,一個人關在布滿線路嗡嗡作響的主機房,空調雖然開的很低,但依然可以感覺到主機努力運轉排出的一團團熱氣,他正處在這冷熱交替的的區域,忽冷忽熱是容易讓人得感冒,可他隻是眼睛緊緊盯著光亮的大屏幕跳動的密密麻麻的數字,像是在驗證一個程序或者類似於電腦慢啟動的狀態,他的身體不動隻是手指一直飛快敏捷地敲擊鍵盤,還是第一次見他戴一副眼鏡,上身光膀子,下身穿黑色的大褲頭,有時他手指會在鍵盤上短暫停頓片刻,然後又開始忙碌起來…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電腦屏幕上出現“congratulation”這個單詞,他點擊下麵的英文單詞“End”,電腦回到了桌麵,他確實是累壞了,長舒了口氣,倒在椅子靠背上,摘下眼鏡隨手放在鍵盤上,右手揉著澀疼的眼睛,很久沒睜眼,想起了王責的事,把手伸進褲子口袋裏,摸著那個小方塊,想了很久。“也許這個幫得上忙。”馬鑫輕聲說,至於他所指“這個”的是什麼,暫不知曉,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之後,他嘴裏念著“親人?”,並再次想到了那個幾乎被遺忘的夢。
一個愛哭又長得很黑的嬰兒,躺在一個小嬰兒車裏,房間裏黑漆漆的一片,起初還能從關嚴的窗簾縫隙之間看到一絲絲亮光,後來光亮越來越少,仍然是一個人也沒有,或許是餓壞了,他的哭聲一次又一次打破這死寂的黑暗,哭累了就休息一會兒,當哭聲再起的時候也沒有那麼沉痛,也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一切都是漫長而痛苦的。
“哢嚓”一聲,門被打開了,接著有亮光出現,伴著沉重的腳步聲一個男人幾步踏進門,隻是他並沒有立刻靠近窗戶,而是靠著牆站著,似乎是感覺走錯了房間,要關上房門馬上離開,可是並非如此,實際他是喝醉了,站了一會兒,接著搖搖晃晃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找到了一瓶可樂,邊喝邊走進客廳,重重地坐在沙發上,把可樂咕咕咚咚喝個精光,隨手扔掉瓶子後,這才注意到臭孩子的哭聲,這讓他感到非常厭煩,正如同他厭煩屋裏的悶熱和髒亂,根本沒有必要走過去瞧一眼,他放心地閉上眼要小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