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兮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她的額頭上沁滿了汗水,貝齒死死咬住嘴唇,雙手握拳緊緊攥在一起,像是遭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目及之處盡是熊熊烈火,一切事物都在駭人的高溫中煙消雲散。嵐兮赤紅著雙眼,盯著眼前不住驚叫的少女,她被深藍色的火焰包裹其中,容貌盡毀,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為了緩解疼痛,隻能蜷縮著不停在地上翻滾,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地皮也被這可怕的火焰灼燒的烏黑焦裂。
在火焰燃燒的外圍,站著一個女人,麵目雖然模糊不清,但依舊聽得出語氣中的囂張放肆:“葉嵐兮,你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不知好歹,你不過是我祖母從外麵撿回來的一條狗,卻非要跟我搶梵香穀的穀主之位,憑你也配?”
又過了一會,場景轉換,那女人穿著一身鮮紅色的織錦長袍,長長的裙擺鋪在身後,她站在莊嚴巍峨的祭台上,聲音不複之前的跋扈,卻更加讓人膽寒:“犯孽葉嵐兮,不顧祖規,擅自勾結魔教,殘害老穀主,罪不可恕,今已自食其果,魂飛魄散,望各位同門引以為戒,莫要做出有違大道之事。”
胡說,全是胡說,嵐兮恨不得將那個站在高台上,接受眾人朝拜的女人千刀萬剮,可她的麵前好像豎著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就算她拚盡全力,也不能毀其一分一毫,滿心的恨意無處發泄,喉嚨仿佛被扼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四周彌漫著的全是絕望,憤恨。
忽然間自己的右手食指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靈識逐漸清晰,嵐兮費力的睜開雙眼,望著頭頂上雕刻精美的梨花木,有些回不了神。
“醒了?”耳邊傳來的聲音清冽溫醇,好似一朵悄然飄落的海棠花,在平靜的湖麵上,輕輕蕩起一圈波紋。
嵐兮費力的轉過頭去,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柩,在男子身上撒下一片溫暖耀眼的光芒,他迎光而立,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直襟長袍,衣袖寬大,腰間束著一條雲紋腰帶,上麵掛的是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
烏發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滑落,使得原本溫潤謙和的氣質中又帶了些瀟灑不羈。
“可還有什麼地方感覺不適?”男子向床邊走近了幾步,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微屈,搭在了嵐兮的手腕上,突如其來的冰涼觸覺,激的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將視線落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努力回想著腦海中最後的記憶。
傳繼大會的最後一天,也是自己煉製玄龍丹最至關重要的時刻,慕沅芷趁著自己煉藥不能分神,暗中偷襲,將一縷沁藍幽火燃在了自己身上,這火是上古時期雀斕妖獸所有,慕家世代相傳,威力極大,哪怕是步入元嬰期的修士,沾上了也難逃一死,千鈞一發之際,自己拚死服下了九紋丹,元神離體,投到了這副身體裏。
現在的這個身體是周國的四公主長寧,自幼喪母,性格靦腆內向,五歲時被測出是金木雙靈根,眾所周知,雙靈根本就難以修煉,再加上她這是相克的金木靈根,基本也就斷了修煉之路,俗稱廢柴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