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五歲那年她遠嫁他國,隻為兩國和親新婚之夜,她緊張得坐在床前,不知如何是好。
記得一年前她還在宮裏和父皇下棋,那時她還是父皇最疼愛的公主。
“父皇,太傅常說一心不得二用,您似乎忘了太傅的教誨。”女孩手執黑棋穩穩落下一子,沒有絲毫的猶豫。舉手投足間有著別人不可輕視的傲氣。
皇帝心情甚好,寵溺般的撫摸著她的前梢,“朕的小帝姬何時變的這般聽話?朕可是聽太傅說,你已有兩日不曾去上書房了。”
定是蘇太傅告的狀,女孩撇撇嘴,一副氣惱的樣子。轉念之間她又無辜而撒嬌的回道,“父皇,母妃自小教導兒臣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兒臣無一落下。是蘇太傅教的過於沉悶,兒臣才會不去的。”
皇帝仰天而笑,威嚴的神色上蕩漾著幾分無能為力,他的小帝姬自然與眾不同,不然她也不會自小頂著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響徹天下,引得無數才俊競折腰。
“皇上何事如此開心,不如告知臣妾,讓臣妾也高興高興。”這時,一中年貴婦緩緩步入他們中間。淺藍色如意百褶裙,風髻露鬢,簡單的裝扮遮掩不住獨有的風情。
歲月無痕,她的容貌數十年如一日,依然明豔照人。皇帝牽過她的手,柔情似水的凝視著她,腦海中不由回憶起他們初見的那刻。這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畫麵。
多少年來她還是她,而他卻不知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他是皇帝,天朝天子,給不了心愛的女人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這是他的失敗。
“皇上?”李貴妃反握他的手,眉宇間散發著些許憂傷。
皇帝收回視線,淡淡的扯了個笑容。“愛妃不必多慮。祁兒他們是朕的親生皇兒,屬於他們的東西,任誰都搶不了。終有一日這天下會是屬於祁兒的!”
“皇上!”她並不在意這些虛無縹緲的頭銜,她隻想他們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這就足夠了。太子之位祁兒不在意,她亦然。
“父皇,父皇,你又輸了。”女孩見自己被忽略了,氣呼呼的晃動著他的手臂。
皇帝望了眼棋局,慚愧的搖頭,“朕老了。還是朕的小帝姬聰明伶俐,你瞧瞧,都贏了五回了。”
兮兒淺淺笑靨,一對可愛的梨渦煞是好看。“太傅說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女,父皇乃天下明君。兒臣自然是天下最聰明的帝姬。”
此話一說,引得皇帝、李貴妃和周圍的宮人笑聲不斷。皇帝稍緩神色,認真的問道,“朕請問天下最聰明的兮兒帝姬,可知朕來此的目的?”
兮兒眼珠一轉,爽朗而開心的聲音響徹牡丹亭下。“父皇來此是想告訴母妃和兒臣,再過三日母妃和兒臣就可下江南省親。”
皇帝摟她在懷,慈愛的捏著她的小鼻。果然是他是他最疼愛的女兒,蕙質蘭心,聰明伶俐,將來他必定要為她找戶好人家,讓她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人,這才配得起她的身份。
孝寬二十六年三月,貴妃李氏奉武帝旨出宮省親。皇三女兮兒隨行出宮,武帝特賜半幅皇後儀仗,後因李貴妃百般不依,故而放棄。一行人簡裝出行,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天朝皇帝寵妃會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