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始終未醒,龍嘯今在哈哈島上悶悶過了幾日。
一天,他舉目遠眺,發現遠天的雲朵越來越暗,雲層壓得很低,仿佛就要壓在自己的頭頂。
他心裏泛起疑慮:“難道這是不祥之兆?”
自從水雲寒和哈哈笑雙雙離去之後,他內心傷感,師父又昏迷不醒。除了精心照顧師父,閑來無事,他也會去島上各處走走。這座孤島,除了哈哈笑木屋周圍還有一點活氣之外,其餘之處看似繁花似錦,卻讓人感覺倍加寂涼。甚至有時,整座島籠罩在濃霧之中,目之所及,不及十米,最讓人可怖的是,這濃霧之中,時常發出怪異之聲,聲嘶力竭,好似有人在訴說肝腸寸斷的心事,其情之悲,令人愴然淚下。
一日,濃霧依舊,黑雲壓城。龍嘯今妥善安置師父,自持有幾份武功,往霧深處探去。
不知行走多少路程,始終被濃霧包裹,他隻感覺走了這麼久,好像一直在原地打圈,所見景致,極其形似。
龍嘯今抬頭看看蒼穹,想借太陽辨識方向,天際一片陰暗,哪有陽光。
哈哈島看似崎嶇坎坷,地麵卻也平坦,不和一般島嶼一樣,亂石嶙峋,溝壑叢生。龍嘯今記得初登此島時,景致也頗動人,讓人有誤入桃花源的錯覺。可是,自打師父登島水雲寒和哈哈笑兩位江湖前輩亡故以後,這島似乎失去了往日顏色和生機,從此一副冷生生的麵孔。如果這座島嶼也有心腸,那這副心腸隨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逝去的一切也變得堅硬起來。
龍嘯今心裏思索,難道這島竟也和哈哈島存有靈犀,有了人性,彼此牽懷,哈哈笑駕鶴,這島也生憂傷,變了一副麵孔,不複繁華,從此落敗。若果真如此,倒也讓人唏噓不已。
龍嘯今正在迷茫之際,耳畔忽然傳來似有若無的“嘩嘩”流水聲,他趕忙伏地,側耳聆聽,果真是水流之聲,距離也不很遠。剛才失落的心情,此刻因這流水之聲,忽然明亮起來。
他循聲而行,在濃霧中行了大概三五百步,眼前赫然出現一條河流,水尤清冽,雖然沒有想象之中寬闊,河麵也很狹窄,水流卻甚為湍急。他掬一口水喝下,甘甜清涼,甚為舒坦。他心中更加好奇,想著在這個陰冷的島上,居然還有這樣一條河流,其餘地方植被俱已枯幹,唯獨這河流兩側卻芳草青青,細聞之下,還有幾縷淡淡的花香。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龍嘯今暗忖,也不再逗留,沿河流方向直奔而去。
行至不遠,河流便到盡頭。盡頭處,隻見一汪蔚藍湖泊,別處沒有日光,這邊雲層卻像破了一個窟窿,一道陽光直射下來,正好映照在湖麵,水光瀲灩,波光粼粼,明豔無比。
龍嘯今見得此景,大為驚訝,急急奔將過去。
這湖麵不大,環湖一周,也不用多少時間。
龍嘯今舉目四望,樹林茂密,翠色欲滴,各色花草,琳琅滿目,應接不暇。他沿著湖畔走去,清風一陣,花香撲鼻,沁人心脾,好不愜意。
龍嘯今看不遠處有四棵枝葉繁茂大樹,長勢雄偉,濃冠蔽日。走到近前,發現樹蔭底下,花草尤為豐茂。再向前幾步,更覺樹幹奇妙。龍嘯今一棵棵看過去,發現其中一棵大樹樹幹鵲羽其他三課不同,其他三棵雖然粗壯,但樹皮不像另外一棵那樣鮮活,已有幹枯之意。遠遠看去,四棵巨樹無甚差別,走到跟前,卻又不同,那三棵樹枝葉已不像另外一棵這樣濃鬱。
龍嘯今撫摸著粗獷的樹皮,腦海之間,思潮翻湧,疑問更是越來越多。
龍嘯今繞樹轉了幾圈,在頭一棵樹下,悠然駐足,抬頭一望,這才發現,樹幹之上,隱約有一些字跡,細細看去,卻寫著“龍在天之墓”,他大為驚訝:自己父親的名字怎麼會鐫刻在此地,而且還是在一棵書上?難道這天下竟還有和自己父親同名同姓之人?若真是有,他怎會不知?看那字跡,筆力虯勁,決然是內功深厚之人用劍刻得。誰會將自己名字刻在如此荒蕪島嶼的一棵樹上?其中隱情又是什麼?
他走到另一棵樹下,定睛一看,卻也有一行字跡,寫道:水雲寒之墓。隻是這“水雲寒之墓”字跡清晰,顯然是剛寫不久,而且刻寫的力度顯然輕些,看上去若有若無。
再往前走去,第三棵樹上寫道:人世一遭,哈哈一笑。如此笑噱人家,定然便是哈哈笑的墓碑了。和水雲寒的一樣,這幾個字也是新近寫就,力度不重,隱約其間。
龍嘯今走到最後一棵樹,仔細觀望,並無字跡。隻是樹幹有一塊被削了去,露出一片白中泛黃的材質,規則平整。
龍嘯今疑竇叢生,思索半日,完全不知其中道理,因何緣由。
他隻是想:難道這幾棵樹竟是這幾人的墓碑?既是墓碑,墳墓又在何處?雖然對自己的父親沒有什麼記憶,但也常聽閑雜人等說起,如果那些人所言不虛,父親怎麼會葬於此等孤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