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喪心病狂(1 / 2)

洛小蠻剛下飛機就接到了爺爺的電話,電話鈴聲催命鬼似的,她看著手機屏幕好一會才接通,洛元戎中氣十足的吼叫聲立馬震響了整個耳膜:“死丫頭,你以為能躲我一輩子不成?趕緊給我回來,立刻馬上,三分鍾之內見不到你,我就去見你奶奶。”

洛小蠻嘴巴張了張,還未來得及回一個字,老爺子就掛掉了電話,徒留極有節奏的忙音回蕩在自己的耳邊。

她不得不歎氣,走出機場,天空的顏色是那麼的藍,雲朵是那麼的厚,她的命怎麼就那麼的苦呢?

半個小時後,她站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下,望著上山的路,壓了壓頭頂的帽子,腳步都邁不開。

洛小蠻是個不學無術的同學,平時沒什麼愛好,就喜歡拖個行李箱到處走走看看,沒事拍個照片,有的拍的好的她也會心血來潮寄到報刊雜誌去,偶爾編輯眼睛裏塞了一兩粒眼屎,也會挑出一兩張的照片刊登刊登。她便順便拿了點稿費買了點麵包出去喂鴿子。

老爺子每次被她氣的躺床上吐上幾天的血,想把這個常年奔波在外的臭丫頭給吐回來,可是連吐了好幾次,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老爺子終於按耐不住,發動全家大大小小全體出動尋找這個忤逆子,洛小蠻被鬧的實在心煩,終於在七天之後買了張飛機票飛了回來。

其實她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老爺子沒啥好事找她。還不是惦記著他那點小事,當然,這件事情老爺子盤算了二十幾年,在洛小蠻大學畢業後更是蠢蠢欲動,洛小蠻隻能嗬嗬兩聲,誰能想象家裏麵蹲著一位整日算八卦算命相算風水的神經兮兮的老頭子會做什麼事情呢?

洛家祖祖代代都是那種上不上不下的平庸之命,沒什麼大起大落,財運不見的多好,官運更是連邊都摸不到。洛元戎從年輕時就開始迷上了神學,整日搞的神經兮兮的,周圍的人漸漸疏離,連奶奶也被他氣的跑了兩次,因著心裏始終放不下他,最後無法,還是自己再回來,繼續照顧這個神經病。

洛小蠻打小最佩服的便是奶奶,她真搞不懂,她是怎麼和一個腦子紊亂的人相處了一輩子的。

老爺子住的還是那種清末時期的房子,老爺子出生小地主,富貴相,房子自是住的不錯的,隻是到了這個時候,再好的房子也要修修補補,外觀上看,雖是複古樣,但裏麵還是有點陳舊了。

門吱嘎一聲打開,劈頭迎來一陣淩厲的刀風,洛小蠻習慣性的偏頭避開,緊接著哐當一聲巨響,她轉頭看了看地上躺著的生了鏽的平板鍋,腦門上溜過一串的冷汗。

——“還敢回來?!”

洛小蠻看了看一身道袍玄服的老爺子,拎著行李箱毫不猶豫的掉頭就想走。

——“你再敢跨一步試試!”

洛小蠻抬頭望了一眼天,握著拳頭怒吼:“老天爺,你開開眼吧!”

“老天爺開不了眼,今天我要幫你開眼!”洛元戎走到她身邊,橫眉怒眼瞪著她,伸出食指點著她的腦門:“是不是爺爺喊不動你了?你和你那沒良心的老爸一樣,盼著爺爺好早日歸天是不是?爺爺怎麼教你的?忘了你的重任了?”

洛小蠻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刺激,把帽沿往後一扯,大呼道:“我滴個老爺啊,你怎地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啊?你腦子到底要嚴重到什麼程度啊?”

話還沒說完,一爪子黑影就招呼過來了,洛小蠻抱著頭在院子裏此處亂竄,嘴巴不饒人:“你打吧打吧,打死了你也別想把我送到什麼狗屁過去去。”

是的,她這個爺爺腦子有問題,而且問題大了去了。洛小蠻記得那是一個大一的暑假期間,她大包小包背著來爺爺的避暑山莊,明其為過來避暑,實際上是老爸怕這個瘋癲老頭哪天想不通搞個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出來,出了事大家都不知道。洛小蠻這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正好被老爸委此重任。然後便在那一年的暑假,老爺子萌生了一個恐怖至極的念頭,想把洛小蠻送到過去,改變他們洛家的命運,一心想讓他們洛家飛黃騰達。

洛小蠻當時震驚極了,她活了二十二個年頭才終於把老爸的至理名言參悟的如此透徹。洛嚴才曾經攀著女兒的肩頭,對她語重心長的教導:“小蠻啊,你爸估摸著以後要是去了,你得想法子把我從洛家的祖墳裏頭刨出來,不然你爸以後就永無天日了。”

原來把真理前前後後了解到深入骨髓的是老爸一人。

這種荒唐事,洛小蠻還是第一次遇到,第一次聽人說起,也是第一次有人想在自己身上付諸實現的。

當然,老爺子還是有點理智的,他的理智在於,他明白這種改變過去,麵對祖宗的事情急不得一時,他得謀劃謀劃,這一謀劃,也就幾年下去了,眼看洛小蠻出落的亭亭玉立,標致的臉蛋隨著大西北大南北四處晃悠越發黑炭,老爺子在這一黑炭子中覺得自個得抓緊時間了。

洛小蠻終是沒逃得過惡魔之爪,一雙美目瞪著老爺子手中高高舉起的相機,牙齒上下磕巴:“爺爺,你怎麼可以如此喪心病狂?!我是你的親孫女啊,你怎麼可以忍心讓我遭這樣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