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顧琳琅倒吸一口涼氣,額頭傳來的刺痛讓她瞬間沒了往日的風輕雲淡,那裏原本隻應該有蛋液和爛菜葉,可是侍女晴兒替她擦拭的時候卻發現蛋液之下竟然有一枚枚細若發絲的魚刺針,這魚刺針向來是宮中女人的獨門暗器,看來她這一次吃虧定與宮裏的人脫不了幹係,顧琳琅的視線轉向搖擺不定的燭火,眸色漸冷。
額頭上的魚刺針被晴兒小心翼翼地悉數拔去,顧琳琅感覺好受多了,至少她不用擔心接下來不知什麼時候會被人碰到額頭引起撕裂的痛,可是一直給她清理傷口的晴兒卻忍不住哭起來,她實在是替顧琳琅叫屈,明明沒有做過的事情,卻被人潑了那麼一盆髒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沉冤昭雪?想到這裏,晴兒的手微微一抖。
感覺到晴兒的情緒變化,顧琳琅輕聲說道:“累了一天,你也下去休息吧。”
“奴婢不累,奴婢陪著娘娘!”晴兒用袖口擦了擦眼淚,從臉盆裏拿起方巾絞幹,輕輕為顧琳琅擦去臉頰上的蛋液和爛菜葉,壓低聲音問道,“娘娘打算以後怎麼辦?忠義候的事情明明就不是娘娘做的。”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顧琳琅的視線從燭火移向漆黑的窗外,事到如今,她若是再猜不到是誰設了這個局,她可就真是白當那麼長時間的皇後了。
恰在此時,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嬌喝:“你們都在這裏守著,本宮與廢後有話要說!”
“是,”門口的一幹人皆點頭應承,接著就見破爛的房門被人推開,顧琳琅抬眼看向來人,眸底不見半分情緒,仿佛她早就料到這個人這個時候會來。
站在門口的女子沒想到顧琳琅會是這樣一副表情,不禁微微一愣,接著冷冷一笑說道:“事到如今,廢後顧氏還準備在本宮麵前端皇後的架子嗎?”
“我若低頭求饒,貴妃會放了我嗎?”顧琳琅視線微斜看向來人,不動聲色地反問。
“當然不會,”貴妃金若蘭咬牙切齒地說道,眸底劃出一絲狠意。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按著我的性子行事,反正都逃不過被貴妃算計!”顧琳琅淡淡一笑,眸底皆是隨性,她已經被皇後的身份束縛太久,如今成了廢後,她終於可以按照自己的性子行事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被顧琳琅的隨性刺痛,金若蘭愈發生氣,她最討厭顧琳琅這種風輕雲淡的做派,好像對什麼都不關心,從前她是皇後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如今她已經不是皇後了,看她還能猖狂到幾時!
想到這裏,金若蘭冷冷一笑,說道:“你的性子?本宮記得你從前凡事從不與人爭,還為此被皇上稱作沉靜似水,怎麼——現在忽然性情大變?又或者是你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以前不過是裝樣子給人看?”
“貴妃深夜前來,不會是為了討論我的性情吧?”顧琳琅撥了撥燭台上的燈芯問道。
金若蘭微微一怔,旋即冷了神情說道:“看來你還不算太笨,本宮今天來是為了給你提個醒——從今往後這昭南皇宮再無你容身之地,若是你還想留住些許臉麵,最好自我了斷,那樣的話皇上也許會念在你往日輔佐的份上,賜你一處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