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實在不好意思打攪先生上課了,奴婢是來尋先生家的小童的。”甄媽媽三十多歲,是個下身有些肥胖的中年婦人,說話幹脆清亮,雖然長的有些磕磣,辦事卻是極得力的,所以才能從一個外麵莊子的管事媳婦,一躍成為內院主母身邊的得力助手。
“小童今日並沒有來。”夫子一臉疑惑的道:“不知找小童有何要事?”
小童並不是一個小孩,也不是姓童,而是幫夫子磨墨、扛書箱的一個侍童,平日都會跟在夫子身邊,孩子們上課的時候,他也會抱著書在外麵跟著學,卻不是正經的學生,也不是夫子家的下人,而是貧賤人家上不起學的孩子,為了不教學費又能讀書,所以在夫子身邊一邊上學一邊為夫子做事來抵學費的學生而已。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甄媽媽笑著往後麵看了一眼,指著身後兩個手裏提了滿滿東西的丫鬟,道:“我們侯爺和夫人回來了,夫人說小主子們頑劣,這些日子多虧先生,讓奴婢把這些送去先生家,可是奴婢又不曉得先生家住在何處,便想來尋小童問問,沒想倒是打擾先生授課了,若是讓夫人曉得,定是要責怪奴婢了。”
“沒有沒有,原本便是要下學了的。”人家是來幫主家送禮的,夫子自然不好讓人家受責備,連聲說道,看了丫鬟手裏的東西一眼,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侯府這一批學生的確有些頑劣不服管教,可是這幾個學生家裏卻也大方的很,比如眼前,“侯爺和夫人真是太客氣了,老夫既然答應在府裏教導學生,好好傳道授業便是分類之事,怎麼能收這些。”
“原來要下學了啊!”甄媽媽偏頭往裏麵看了一眼,故意把這句話說的很大聲,讓裏麵的孩子們聽見,見他們一個個對自己猛眨眼點頭的表揚,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也沒變,隻是快速的眨了兩下眼睛,才又道:“那可是太好了,我們夫人出去這麼長時間,心裏可惦記著家裏的少爺和姑娘了,哦,對了,既然夫子要回去,那奴婢就躲個懶,讓人把這些東西都放在夫子的車上?”
“這……這怎麼好意思,這麼多……”夫子還在跟甄媽媽含蓄,有些心動,又覺得讀書人不能太勢利,可是回絕的太幹脆太正義淩然,人家真的把東西收回去怎麼辦?更有可能下次為了怕被拒絕,就真的不送了,那又該怎麼辦?
夫子心裏天神交戰著,糾結啊!以至於學生們,包括劉廷一個個溜了出去他都沒有發現。
薄家和許家劉家的關係原就不一般,薄非陽和烏蘇雅回府,兩家的孩子自然要去請安,一群孩子興高采烈的走近朝陽院,平安家的(紅綾)正指揮者丫鬟婆子們把他們帶回來的東西歸置到該放的地方,見孩子們來了,忙笑著迎了上去,“少爺姑娘們都來了,侯爺和夫人剛到家,在屋子裏休息呢,你們快進去吧!”
“可有給我們帶好吃的?”眾人答應了一聲,薄沐言忙開口問道。
“有有有,吃的玩的帶了一大箱子,都是給少爺姑娘們的!”羅富家的(碧絹)從旁邊的廂房裏走出來,正好聽見這句話,笑著道:“奴婢剛剛收拾出來,都送到屋子裏麵去了,你們快進去吧!”
碧絹未出侯府之前管著烏蘇雅的小廚房和一應茶水藥湯,是烏蘇雅信的過的人,正好碧絹嫁人之後,夫家的情況並不是很好,所以烏蘇雅便和碧絹商量了一下,讓她繼續在侯府當差,烏蘇雅對下人寬厚,兩人又之間的感情又不一般,又是烏蘇雅親自開口,碧絹自然沒有二話應了下來,如今依然管著朝陽院的一應吃喝。
“哎!寧姐姐快走!”薄沐語答應了一聲,歡鬧著拉著平寧的手便往屋子裏麵走,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薄非陽和烏蘇雅剛洗漱完換了一身衣裳,坐下來一碗茶還沒有喝完,便聽見了外麵孩子們歡鬧的聲音,二人相視一笑,讓丫鬟把箱子裏的吃的玩的都拿了出來,擺在外間的圓桌上,還沒等丫鬟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孩子們便帶著滿臉的笑容和讓人舒暢的笑聲走了進來。
“娘!”薄沐語一進屋,便迫不及待的撲進了烏蘇雅的懷裏,在她懷裏膩了一會才揚起紅撲撲的小臉,一臉不滿的抱怨道:“娘還說最多去十日,這一走便是大半個月,娘說話不算數!”
“你娘是跟著爹領了皇命出去的,又不是出去遊山玩水,還能說什麼時候回便什麼時候回,自然是辦完了事才回。”薄非陽放下手中的茶碗說道,眼睛在孩子們的身上掃了一下,見他們各個健健康康的,平日嚴肅的臉上也有了些笑容,還別有興致的對小劉廷招了招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