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腦子裏百轉千回,臉上的表情漸漸緩了下來,連語氣也軟了,道:“你這話說的,我呢是對這兩個小的偏疼一點,那還不是因為非陽有出息,不用我操心嘛,可萱又是嫁的那樣的人家,我若是不多給她點,將來她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其實你說的那個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又稱“非陽”了?烏蘇雅在心裏冷笑一聲,點頭應是:“既然太夫人這麼說,那便最好不過了,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可萱出嫁,我這個做嫂嫂的定是要給她添妝的。”
“娘就曉得你不是個小氣的。”太夫人臉上又有了笑容,撇開陪嫁莊子的事情,重新說道,“嫁妝上按照以前咱們家的家境,我是備了十二台的,可是現在可萱這麼說也是侯爺的妹妹,十二台定是不夠,便是把嫁妝抬出去的時候,讓人家看了也寒磣了點,所以我想再給她加上十二台,湊個二十四台,你們看怎麼樣?”
當年烏蘇雅成親的時候因為是皇帝賜婚,除了相府備下的四十八台嫁妝以外,皇後又給她添了二十四台,湊在一起就是七十二台,按照大宇朝的規矩,就是嫁公主也不過是這樣了,所以烏蘇雅成親的時候,才會惹來全京城女兒家的羨慕,現在太夫人要給薄可萱湊二十四台,說起來也算不上過分,這一點烏蘇雅不曉得,裴嬤嬤心裏是門清的。
烏蘇雅卻覺得以薄家以前的實力能備出十二台,現在要再加十二台也不算什麼,便點頭應下了,道:“這個太夫人說是什麼便是什麼吧,等娘把準備好的那十二台整理出來,我便讓人去備剩下的十二台。”
備嫁妝都是有規矩的,就算烏蘇雅不懂府裏的老人也不會不懂,她隻要從公中撥銀子出去便是了,其他的也用不著她多費心思,這樣的事情,她還是能做的。
太夫人卻一反常態的擺擺手道:“可萱的嫁妝應該是我這個當娘的給準備的,怎麼能從公中拿銀子,二十四台,我還是湊的出來的,隻是……”
“太夫人有什麼話就之說吧。”烏蘇雅就曉得太夫人把嫁妝抬出來說,又不讓他們出銀子,沒有這麼簡單的事,見她還有話在後麵沒有說完,索性順著她的話讓她說下去。
太夫人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了一聲,道:“我是想著,霍家的情況我也問過了,霍參將上麵還有一個老娘,下麵一個妹妹雖然快要出嫁了,可也還有兩年的光景,一家三口住在一個小小的四合院裏,也總共就隻有四間房,要是可萱嫁過去,住倒是也夠住,隻是未免就顯得太擁擠了些,所以我想……要不給可萱送個宅子,也不要多大,有個三進的院子便行了,他們一家四口住著,就是以後可萱生了孩子,也盡夠了,你覺得怎麼樣?”太夫人這是直接問的烏蘇雅。
其實太夫人也是學聰明了,方才她還想以大家長的身份來壓薄非陽這一房,讓他們都聽自己的安排,卻沒想烏蘇雅根本不吃她這一套,連薄非陽都不站在她那一邊,偏偏他們又都占著理,鬧的她個沒臉,這會兒她卻用商量的語氣跟烏蘇雅談,烏蘇雅也不好一口回絕了,畢竟這個家是她在當,府裏有多少銀子的她心裏是最有數的,總不好還要動用媳婦的嫁妝來給女兒送宅子吧。
烏蘇雅倒是沒有想過要送宅子的事情,可是太夫人這麼一說,她確實是不好補考慮,隻是京城裏寸土寸金,就算她手裏有銀子,也不好全都陪出去的,想了想才轉頭問裴嬤嬤道:“市麵上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嬤嬤可曉得一座三進的宅子要賣多少銀子?”
“差不多的三進宅子,大概也要一千五百兩左右吧。”裴嬤嬤雖然對太夫人偏心不滿,卻也隻得開口說道。
烏蘇雅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一千五百兩雖然不少,卻也不是出不起的,又看了薄非陽一眼,見他也望著自己,心中不免想到薄可萱和百裏駿的事情,若不是因為薄非陽跟皇帝演的那出戲,薄可萱的婚事也不會拖延至眼下的這個地步,略一思量還是點了點頭道:“賬麵上倒是還有這麼多的銀錢,明日我便讓人去外麵找找看,看有沒有三進的宅子放出來,若是有的話,先定下來便是了。”
宅子上的事情烏蘇雅鬆了口,太夫人便安了心,臉上的笑容又堆了起來,連薄非陽也鬆了一口氣,畢竟烏蘇雅若是要跟太夫人較真,這宅子她完全是可以不買的,看著烏蘇雅的眼神也多了份欣慰。
薄非陽的一舉一動烏蘇雅是看在眼裏的,她可以不在乎太夫人的感想,甚至可以不在乎薄可萱的想法,卻不能不在乎薄非陽的態度,既然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那一切便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