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薄侯夫人求見。”
“快請。”翠屏隻覺得皇後手一顫,便聽她開口說道,忙快速的替她擦完手,便見烏蘇雅扶著掬芳的手走了進來,一身外命婦的華服,動作一絲不苟,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副外命婦見皇後的標準模樣,恭敬貼服,手輕輕在腰間一橫,緩緩的蹲了下去。
“快起來,快扶蘇雅起來。”皇後在烏蘇雅蹲身的時候便開口說道,見烏蘇雅還是堅持行完一禮才緩緩起身,輕輕的歎了口氣,道:“你終還是不願原諒我了。”
烏蘇雅沒有說話,輕輕的抬頭看了皇後一眼,又規矩的低下頭去,皇後在她麵前雖然依然自稱為“我”,可是她曉得她們已經不可能回到當初了,在她眼前的人始終的一國之母,不是能與她推心置腹,交換秘密的閨中密友,想到這裏烏蘇雅覺得有些好笑,她在這裏隻有三個好朋友,當初的皇後算是一個,還有劉心如和賀蘭蘋,現在皇後為了幫助皇帝,不惜假死欺騙她,讓她心生愧疚不說,甚至想過要薄非陽表明立場站在小皇子一邊,現在看來實在可笑,還有賀蘭蘋,也是因為成親王,借著她們手帕交的關係在她這裏打探消息。
說起來還是友情比不過愛情,換做是她,說不定也會這麼做,所以她並不怪皇後和賀蘭蘋,隻是覺得她們以後不會像以前那樣交心了,她裝不出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所以幹脆與她們都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好了。
“皇後娘娘言重了,娘娘所做的一切是為了皇上,也是為了黎明百姓,若不是皇後娘娘的妙計,太後娘娘不得時機公然謀反,定然免不了一場生靈塗炭,所以娘娘這麼做沒錯,又何來的原諒一說。”烏蘇雅淡淡的說道,語氣裏不帶一絲的感情,完全的就事論事。
皇後卻在她的語氣裏聽出了疏離的味道,輕笑著道:“你說的可沒錯,於皇上,於天下百姓,我的確做的沒錯,可是於你,我卻是錯了。”
“比起天下百姓,臣妾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又於社稷無功,實不足掛齒,更不能與皇上相提並論。”烏蘇雅低頭垂首。
皇後一味示好,烏蘇雅卻一再冷淡,皇後無可奈何,旁邊的翠屏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近烏蘇雅的身邊,輕聲道:“薄侯夫人又何必如此,皇後娘娘的苦衷你還不曉得嗎?你又何必……”
“翠屏!”翠屏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後便喚了她一聲,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道:“薄侯夫人身上有孕,扶她到這邊來坐下。”
“是。”翠屏忙答應一聲,伸手去扶烏蘇雅。
烏蘇雅原本是不想坐上去,上麵坐著的是一國之母,她不過是個小小侯府的夫人,若是論起來,她是沒有資格與皇後同坐,可是身上的服飾頭麵實在是太重,她又何必與自己過不去,便順著翠屏的手走到皇後對麵的位置上,先伸手扶了一下炕麵,好在炕下並沒有生活,如若不然她還真沒法坐在上麵,這才側身坐了上去。
翠屏看了烏蘇雅的動作忙道:“皇後娘娘曉得薄侯夫人有孕在身,特意讓人把炕下麵的火熄了的。”
“翠屏,怎麼越來越多嘴了。”皇後聞言不悅的說道:“你出去吧,讓人送些宮裏新做的點心過來,我記得還有些山東進貢來的大棗,你去取些來泡一杯棗茶給蘇雅。”
“是。”翠屏忙答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見翠屏出去,烏蘇雅這才抬頭看了皇後一眼,正好對上她樣悠悠的目光,心下有些不忍,忙低下頭去,輕聲道:“其實娘娘不必……”
“記得去年我因為太後娘娘要抱小皇子過去養,而憂心的病重的時候,你也是在這裏陪我說話。”烏蘇雅還沒有說完,皇後卻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見她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時有時無的笑,接著道:“那會子你還安慰我,如今你與我卻這樣的生疏起來了。”
“皇後娘娘是一國之母,臣妾……”
“也正是因為我是一國之母,所以我才有許多不得已。”
“是臣妾無知!”被皇後一再搶話,烏蘇雅也有了些脾氣,做錯事的又不是她,為了皇後的死,她一連好幾晚都睡不好覺,難不成現在還要被逼的聽人解釋嗎?可是剛說完,烏蘇雅便覺得有些不對了,她似乎又忘了對麵身穿華服,羸弱的似不堪風吹的人,便是當今的皇後,輕歎了一口氣,手撐在炕桌上準備起身請罪,炕桌上的手便被一隻冰冷的手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