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薄靖宇瞪了薄可萱一眼,沒有跟她一般見識,幹脆的閉了嘴,偏頭望著一旁,身後一直雪白的嫩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回頭看了一眼,似是平靜了許多,輕輕的歎了口氣。
烏蘇雅這才注意到梓頻站在薄靖宇的身後,穿著一件獸毛翻邊綢麵襖子,襖子中間繡著一朵碩大的並蒂蓮,水藍色的料子穿在身上顯得皮膚格外的白淨,比起幾個月之前憔悴的樣子,像是換了一個人一眼,見烏蘇雅望了過來,盈盈的回了一笑。
“昨兒個沒吵完,今日還要接著鬧嗎?”太夫人不悅的橫了薄可萱一眼,“若不是看在你大哥明日便要出征,我定是要將你一直關在屋裏。”
薄靖宇也看了薄可萱一下,見她意欲辯駁的樣子臉上淡淡的,道:“皇上已下了旨意,明日巳初點兵,巳正出城。”
“為何偏偏讓你去,滿朝這麼多武將,難不成便沒有一個能帶兵打仗的了嗎?你年前才帶人\治理了水患,這又要你去平匪,連口氣也不讓人喘了。”太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抱怨的說道。
“國家正值多事之秋,朝廷能用的上是我的福氣。”薄非陽平靜的說道。
“可是……”太夫人心急的開口,又不曉得接下來該說些什麼,遲疑了一下才道:“外麵傳的那些個消息我實在不想相信,你是幫著皇上登上帝位的功臣,皇上能封你為爵爺,自然是對你的器重,理應相信你才是。”太夫人說著看了薄非陽一眼,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點端倪,可是看見薄非陽臉上依然沉靜如水麵般的表情她還是失望了,心中有了一些怨懟,早知是這樣的話,掙什麼功名,真是伴君如伴虎,讓她也跟著幹著急。
“皇上自有考量,這些不是我們這些為人臣子的該顧慮的。”薄非陽開口說道。
薄可萱今日來也是為了探探薄非陽的口風,這也是昨日薑嬤嬤交代過她的,太後那邊還等著信,想了想便道:“自古有明君才有忠臣,若是皇帝昏庸,即便是忠臣也會被當做佞臣,哥哥這樣為皇上著想,皇上未必知曉。”
說是試探,可是薄可萱的話說的太過直白,連太夫人都聽出了歧義,臉沉了下來,更別說是薄非陽了,目光如冰一般的射\了過去,“這話豈是你能胡亂說的,若是傳出去,砍你十回八回腦袋都不為過,明君昏君,你能分的清楚?”
“我……”
“你給我閉嘴,真真是要氣死我嗎?”薄可萱還想爭辯,太夫人終於動了氣,拍著羅漢床邊的烏木束腰小圓桌喝道:“讓你來是讓你跟你哥哥見麵話別的,不是讓你來說這些有的沒的的,你一個閨閣女子,懂的什麼朝政,竟敢梳隨便亂議,薑嬤嬤教你的那些規矩都哪裏去了,還是她連謹言慎行這一點基本的都沒有教你?這麼看來我還真是請錯人了!”
“太夫人消消氣,萱姑娘年紀小,有些事情分辨不清也是有的,太夫人何必動氣。”穿著粉紫色窄袖荷葉襟邊,衣擺處還有金線繡了碎花的馮姨娘忙開口安慰道。
烏蘇雅聞言沒有皺了一下,這裏哪裏有她說話的份了,見太夫人沒有說話也便忍下來了,反正入不了薄非陽的眼,她也跳紮不了多長時間,且看她往後要怎麼自處吧。
薄可萱曉得太夫人真的動了氣,也不敢在辯駁了,氣哼哼的偏過頭去,薄靖宇見狀搖了搖頭,才聽太夫人開口對薄非陽道:“我今日原是要進宮去跟太後娘娘說說這丫頭和駿王爺的婚事的,聽說你回來了才想著跟你商量商量,依你看,可萱的婚事……”現在的局勢太夫人摸不清楚,也怕因為自己的小心謹慎壞了薄可萱的婚事,所以才一直等著薄非陽,沒有一早進宮去見太後。
“一切娘看著辦便是了,拖一拖也是好的。”薄非陽想了想才開口說道。
“哥哥!”薄可萱氣的大喊了一聲。
“閉嘴!”太夫人喝道:“你哥哥自有自己的章程,既然你哥哥都同意了,那我這會兒立馬進宮去!”太夫人說著伸出手來。
“太夫人,既然萱姑娘……”馮姨娘忙伸手去攙太夫人,開口說道,一觸到太夫人生冷的視線又低下了頭。
太夫人的手剛落到馮姨娘的手上又抬了起來,哼了一聲,轉頭望著尤姨娘,這才讓她攙著到後麵換衣裳去了。
馮姨娘麵露委屈的看了薄可萱一眼,後者卻看也沒有看她一下,謔的站起身來,跟著太夫人朝後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