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離別之時最多情(2 / 2)

譚祖之欣然一笑,將二人一一抱上馬車,剛欲道別,便聽身後一聲嬌呼:“等等,先別走!”一婦人身著粉色夾襖,下襯乳白長裙,芙蓉麵頰略顯蒼白,似是精神不足,由院中款款而出,正是譚氏到了,她身後,譚清詞雙眼通紅,淚痕盈眶,麵容一夜間枯槁了許多,手中握著一紅一藍兩個錦囊。

譚氏對楊三折二人道:“快些下車,清詞有話對你們講。”

二人見譚清詞這般憔悴摸樣,知她昨晚定是哭了許久,紛紛跳下馬車,跑到譚清詞麵前,見往日裏歡蹦亂跳的小女孩如今這般沉默,心裏都極不是滋味。

譚清詞將那紅色錦囊遞給楊三折,低聲道:“這個送給你,你可以裝東西用。”楊三折接過一看,梅紅色布袋,手掌大小,做工粗糙,上麵所繡圖案,似龍非龍,似蛇非蛇。譚清詞又將那藍色錦囊送予譚東詞,形狀與楊三折手中一樣,隻是上麵繡有一隻老虎,說是老虎,卻是像貓非虎。

譚氏解釋道:“昨夜清詞哭著跑到我房間,讓我教她做錦囊,這兩個錦囊全是她自己縫製,直至三更方才做完,她一邊繡一邊哭,清晨醒來,麵色枯黃,雙目紅腫,叫人好不心疼。”說著竟美目微紅。

楊三折、譚東詞拿著錦囊心中酸苦湧起,當真想再留一天,多陪陪譚清詞,可分別之期終會到,多留一天又有何用?楊三折道:“清詞,我們會常回來看你,這次未曾想起給你禮物,等再見你時,一定為你補上。”譚東詞不住地點頭,卻不知說些什麼,他所讀之書竟沒有一句能派上用場。

見譚清詞薄唇顫抖,再遲一會便又要大哭,譚祖之剛忙道:“好了,你們上路吧,一會我便會帶清詞去夢生樓看戲。”說罷麵含微笑看了一眼譚清詞。

二人無奈上了馬車,不忍再看窗外,將簾拉起,譚氏道:“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馬車剛行丈餘,便聽外麵譚清詞放聲痛哭起來,兩人心疼不已,竟全都淚濕臉頰,譚東詞扒開窗簾喊道:“妹妹,你且好好呆在家中,等哥哥回來教你許多厲害武功。”

離別之時最多情,想起幾日裏三人一起說說笑笑,如今卻將譚清詞一人丟在家中,楊三折當真好生不忍,想到譚祖之夫婦對自己慈祥親和,便如親生父母一般,處處細心照顧自己,心中巨慟,竟哭出聲來。

行約半月,一行人終於將至昆侖山腳下,旅途勞累叫二小早沒了出發時的興致,可距目的地越來越近,心中卻莫名緊張亢奮起來,楊三折喃聲道:“習武習武,學好武藝可是好處頗多。”

譚東詞點點頭道:“學好武藝,強身健體,還可保護親人,好處確是很多,隻是在昆侖派習武卻與其它地方不同。”

楊三折一怔,道:“哪裏不同?”

譚東詞歎息一聲,玉臉似乎掛滿憂愁,緩緩道:“據說在那裏練武極為辛苦,較其它幫派要累上幾倍,這也是爹爹叫我來昆侖派的原因,他希望我能經受艱苦的捶打,磨練出一副強健的體魄。”見楊三折聽得好奇,又道,“李百雙是戶部尚書之子,從小與我交好,他被他爹爹送去華山,據說那裏教武極為開放,不會時時苦練弟子,而且文武同教,能讓弟子們盡量發揮自己的所想、所能。”

楊三折聽得確是不可思議,沒料到不同門派之間習武方式竟有恁大區別,這也許便是所練武功萬別千差的原因吧,但他不怕苦,正色道:“千錘百煉才能造就英雄,看來在昆侖派習武,不隻能練得一身好武藝,還能磨煉我們的意誌。”

譚東詞心中暗讚他想得周全,似是受了鼓舞,迷離的目光忽變堅定,道:“你說得對,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楊三折讀書甚少,不曾聞此孔孟之說,但也明白這乃激勵人心之言,不由豪情大發,道:“我必要練成蓋世劍法,斬盡奸惡,萬古留名。”

“嗯”譚東詞點頭道,“據說昆侖掌門欒問蒼劍術超世出群,人稱‘天劍’,我倆拜入他的門下,定能學得絕世武藝。”

欒問蒼的大名楊三折早已唱了千百遍,現又見譚東詞對欒問蒼如此推崇,不禁對他極為向往。同是歌謠裏的人物,譚祖之的神機妙算他已見識,那麼欒問蒼那把應天之間該是如何威力呢?譚東詞又何止不是,聽譚祖之道起欒問蒼後,便對這傳說一般的人物及其欽慕神馳,日夜期待與之見上一麵。

能得如此評譽之人,定是世間少有的大英雄,念到神威蓋世,楊三折不禁又想起一人,便是丐幫幫主司徒慶生,他聽王有能說過其事跡,武功定是好生了得,不知與欒問蒼相比,誰會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