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看你說的,啥人啥命!你呀就是個操勞的命,要是讓你閑著沒事幹的話,說不定能閑出病來,老焦婆子你能聽說過,她也是個巫婆,可是人家跳神跳出名堂來了,讓商業局的宮喜庭局長當鎮宅之寶給接家去了,那家夥住的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聽著戲匣子,一天三茶六飯的有人伺候著,這不燒得她不知道姓啥了,前些日子聽說她瘋了,改叫老焦瘋子了。”分水而瞪著那三角眼,吃驚地看著老沙婆子說:
“老焦婆子和你是咱們兆安方圓百十來裏響當當的媒婆、產婆、外加巫婆,她怎麼會瘋了呢?看起來還是她的道行不行,要是你就能壓得住宮喜庭官老爺的宅子。哎你給我算算我啥時候能在那樣的宅子裏享受享受清福唄。”老沙婆子吧唧又往地上吐了一口黃痰,完後扯著公鴨嗓,吐沫星子四賤的白話了起來:
“你可不是凡人,別說一個老焦婆子,就是一百個老焦婆子也不能跟你比不是!你說我為什麼給你跳神、請神、送神、過陰、接生什麼的都不要錢,我都快成你的禦用巫婆了,你以為我比老焦婆子傻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和你家爺們、還有你家千裏草都不是凡人!那官做得大!大得地球、太陽、月亮什麼的都歸你們管!指不定我在凡塵借不上你什麼力,等到了陰間還想受你的大恩大德的恩惠呢。”分水而往煙袋鍋子裏裝滿煙,自己給自己點著抽上,把煙吐出來就扯著脖子嘿嘿的笑著說:
“巫婆說話就是雲山霧罩的,就我這個家窮得時不時的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我能有什麼大恩大德!嗨我說你能不能不帶蓋搖著說話,詳細說給我聽聽,看看是不是那麼回事兒?”老沙婆子把抽剩下的煙頭往地上一扔,屁股一蹭炕沿兒,伸出一隻腳把煙頭踩滅,抬起腿來往炕上盤腿一坐又說了起來:
“我第一次就在這炕上給你過陰的時候,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見到你了,剛想跟你說話你又不見了,結果撞見了一個人頭王八身子的家夥,他說他是什麼宇宙巡回使還是銀河巡回使?他說他叫騶侖還是逆器我記不清了。我問他剛才那個醜八怪的婆娘是幹什麼的?他說是三大暈團巡回使、還是什麼聯絡使來著?老衲也是搞不明白?可我就問他了,我說那什麼使是多大的官呀?他說那官可大得沒有邊兒了!我說那她還能比國家主席的官大?你猜他怎麼說?他說你們地球上的任何一個國家在浩瀚的太空中連一粒塵埃都不如!我一聽那老王八也真能扯王八犢子,我就問他了:我說是你官大呢還是分水而那老婆子官大呢?哈哈!他說你官大!我說分水而比你官大多少呢?他說就好比你管一大堆太陽,他隻管一顆水珠!你聽聽!不知道你聽明白沒有?反正本大神是聽明白了,你想想閻王是管死人的、上帝是管活人的!那就是說閻王和上帝加起來才管一粒塵土!那個王八騶侖管一個水珠,你管一大堆太陽!你聽聽!這還了得!你了不得了!你說說本神稱呼你什麼呢?還真就沒了稱呼了!媽了個巴子的!你說就你這麼個鍋台炕上轉來轉去、院裏院外喂豬打狗、罵罵吵吵的老婆子,誰承想在陰間還是個誰也不知道多大的大人物呢!你說本神能不在乎你嗎?稀罕你嗎?溜須你嗎?”雖然分水而根本不信老沙婆子說的這一大套神神叨叨的話,可是心裏還是美滋滋的,她站起來看看悠車子裏睡得正香的二魔怔,輕輕的推了一下悠車子,讓那個悠車子再晃動起來,完後坐下來又給老沙婆子卷了根煙,順手將煙袋鍋子擔到炕沿兒上,眼袋鍋子口朝下,咣咣的朝炕沿兒上磕打幾下,讓那煙袋鍋子裏的煙灰倒到地上,她一邊弄著煙袋鍋子一邊貌似心不在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