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別做春秋大夢了,我一個無產階級的革命戰士,怎麼能為資本主義賣命呢?你說是不是啊!”武易又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著岐人,看得岐人不好意思的說:
“姐!你看什麼呢?我有什麼好看的。”武易說:
“岐人呐!你知道嗎?姐看重你身上有一種信念,盡管你的這種信念還很不恒定。王苯的身上就沒有你身上的東西,這人呐,一旦有了信念,活著的目的就明確,有了目標也就有了動力。”歧人說:
“姐!你跟兆光真的就算拉倒了?”武易說:
“咳!怎麼跟你說呢?他是姐的第二個對象,姐的第一個對象是在我十三歲的時候爹娘給決定的,他比我大九歲,實際上我就是舊社會的所說的童養媳,他人很開明,他不拿我當老婆,當時他就跟我拉鉤,讓我做他的妹妹,一直到我上了大學,他給我放到學校一筆我足夠念完大學的錢,就出國了。”歧人說:
“那你們現在有聯係嗎?”武易說:
“有!不常聯係,尤其這幾年,更不敢聯係了,要是讓兆光那個混蛋知道了,我不就又成了特務了嗎。”歧人說:
“他結婚了嗎?”武易說:
“說好人有好報,還真是的,他娶了英國皇室的一個公主,因此他加入了英國籍,英國皇室還授予他子爵的爵位,婚後他們生了個女兒,他們生活的還是很幸福的。”歧人說:
“那你跟兆光是怎麼好上的呢?”武易說:
“咳!說來就話長了,他家是本地人,他沒有念過大學,比我小三歲,我來煉油廠的第二年,他來到財務上班,開始我跟他倒沒什麼,他媽也在煉油廠,他媽對我可好了,我親媽也沒對我那麼好過,一來二去的他媽總把我們倆往一塊捏咕。實際兆光他人挺好的,知冷知熱的,人也挺厚道的,也不知怎麼搞的,這一文化革命,倒把他給歡實起來了,現在變得心狠手辣、殘酷無情,簡直就是魔鬼了,要是今後我們的幹部隊伍都是這樣的,那中國還不變成獸國了!”歧人說:
“那你真的就不和他好了。”武易說:
“好不了了,我一看他渾身就起雞皮疙瘩,真的,現在我特別怕他,你能不能和蔡大主任說說,把我調到北京去算了,我也就脫離這苦海了。”
當政治部主任將一紙調令放到岐人的辦公桌上時,他頓時懵住了!調他去油田物資局材料科,保留行政九級幹部資格,具體工作由材料科安排!他瞪圓了眼珠子,渾身發抖手冰涼,調令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把尖刀紮進他的眼睛,他的心跳加快,腦袋嗡嗡的作響,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他語音顫抖著看著主任說:
“為什麼把我調走?”主任用輕蔑的眼神兒看著他冷冷的說:
“我不知道,蔡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他跟你談!你得麻溜兒的去,我聽說他過一會兒要去北京。”岐人悻悻地向他幹爹的辦公室走去!當岐人敲蔡主任辦公室的門時,他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因為這是他平生第一次進他爹的辦公室敲門,他心裏特別清楚,這一敲就說明他們的關係已經疏遠了。這時他爹那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請進!”岐人趕忙擦幹眼淚就走了進去,他要盡量裝作和以前一樣的樣子,看見他幹爹時勉強地笑著說:
“爹!您都回來這麼多天了,怎麼都不讓你兒來看看你呢!我真的很想您呀!我找您很長時間了,就是找不著您,看看您都瘦多了。”蔡主任用冷峻的眼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岐人呆呆地站在那裏,感覺有些冷,他低著頭,不敢對視他幹爹的眼睛,屋子裏靜得隻能聽到座鍾的滴答聲!沉默良久,還是蔡主任打破了寧靜說:
“說說吧!這幾年你不在我的眼裏,你究竟都作了些什麼?”岐人懷著內心的不滿和不安為自己辯解說:
“孩兒認為這幾年的成績是明顯的,能被任命為政治部副主任就是證明,我以為幹爹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