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進了一個用幹打壘房子圍成的大四合院裏，院門兩邊掛著中共油田電力指揮部黨委和油田電力指揮部的牌子。正房是蔡指的臥室、辦公室、會議室，房子的左邊是食堂、右邊是茅房，東西兩邊的廂房是指揮部各部門的辦公室，大門的兩側是警衛室和傳達室。
蔡指一下車，他的勤務員王苯（後來當了市長）就高高興興的來到了車前說：
“首長！一夜沒睡吧，快回屋洗臉吧，洗完臉吃點兒飯，再睡一覺。”蔡作金環顧了一下四周說：
“睡覺的事兒待會再說，你先通知指揮部隊長以上的幹部火速到指揮部開會，傳達上級指示精神！”王苯摸著岐人的小腦袋瓜子笑嘻嘻的說：
“你是哪兒來的小蘿卜頭啊！不會是從渣滓洞來的革命英雄吧。”
蔡指領著岐人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和王苯說：
“你看看我這記性，你不說我倒忘了，這是我在路上撿來的小家夥，今後他的生活和學習就交給你了，明白了，下通知時順便把辦公室的庭宰（後來當了省委書記）給我叫來。”王苯衝岐人擠擠眼兒說：
“好吧！今後你就是我的兵了，嗬嗬！這回我也有兵了。”說著王苯蹦蹦跳跳的就走了。岐人看著他的背影，心說狗屁！你管著我，那你就管吧，看最後他娘的誰管住誰了。蔡作金坐在了寫字台的後麵就拿起他的一個軍綠色的水杯正要找水喝，這時進來一個十八九歲穿著肥大的工作服的白白淨淨、眯著小眼睛的小夥子，看著蔡指說：
“蔡指您回來了，我給您倒水去。”蔡指大手一揮說;
“你等等，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岐人，是我在路上碰到的，他找不著家了，得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負責看著他和安全。岐人呐！今後你要聽你庭宰哥哥的話，他也能教你識文斷字、也能和你玩兒呀！”庭宰拿著蔡指的水杯從竹皮暖瓶裏倒了大半杯開水，放到了蔡指的麵前，找了個凳子坐下來握著岐人的小手說：
“小同誌啊！長得還蠻隨心所欲的啦，你的家在哪裏啊！”歧人虎著臉說：
“這就是俺的家，不行啊！”說得大家都嗬嗬的笑了起來，蔡指笑著衝那些來看熱鬧的指揮部各部門的人說：
“岐人說得對，我們本來就是來自五湖四海嘛！不管誰到了會戰前線，這裏就是誰的家，岐人這孩子小，你們就要讓著他、哄著他、教他革命和工作的道理，你們說對不對呀！”這時王苯滿頭大汗地進屋了，他氣喘呼呼地說：
“報告首長同誌，通知已經下達完畢，有些領導已經在會議室等候了。”蔡指邊整理開會的資料邊說：
“都去忙吧，鼇雄同誌留下，小王給我搞一個窩窩頭去，不對，搞兩三個吧，岐人小同誌也還沒吃早飯呢。”這時司機進來了，端來了兩碗清湯、一碟鹹鹽水泡黃豆、兩個窩頭、兩塊發糕。蔡指一看就大手一揮，哈哈的笑著說：
“岐人同誌你看看這個大家庭好吧，咱們的奧斯托洛夫斯基送飯來了。”顯然岐人沒聽懂，他皺著眉頭說：
“他不是司機嗎？怎麼還奧什麼的呢？”鼇雄樂嗬嗬嗬地說：“你說的那個什麼斯基就是鋼鐵煉成的人，他開車可以幾夜不
睡覺，自稱保爾，以後你也要向他學習哦。”蔡指一邊吃飯一邊對帶著眼鏡的鼇雄說：
“你今天就搬過來住，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你做好本職工作之餘，交他讀書識字，直到找到他家，孩子的學習是不能耽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