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暉一年。
暉帝雲澤軒二十五大壽。
太後下旨充實後宮,皇上叫禮部擬了幾個官宦小姐之名,太後看了獨獨添了落穀丞相家的嫡出女兒落小姐名清婉。
三日後,聖旨已下。落丞相在府邸大廳擺起了香案,全家跪聽聖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丞相落穀侄之女洛清婉,飽讀詩書,秀外慧中,天資聰穎,姿色過人,特封為落修儀,三日後進宮,欽此。”
落穀臉如死灰,想不到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想不通太後姐姐怎麼舍得讓自己的侄女入宮。方要磕頭謝恩,接過聖旨。隻聽見身邊“咕咚”一聲傳來,還未轉頭,眾人就已經驚呼起來:“夫人,夫人……”原來是落夫人暈了過去。
眾奴婢七手八腳地把落夫人攙扶進了內房。
落穀接了聖旨,強顏歡笑地招呼公公入座,那公公卻連聲恭喜:“真是恭喜丞相大人,恭喜國丈大人了,丞相府二子一女,一子為將軍,如今又有一女是修儀,真是大喜啊!茶水就不必了,奴才還要回去給太後回話呢!”
落穀在大廳目送公公走了之後,忙進了內房。還在門外就聽見了落夫人淒淒哀哀的聲音:“婉兒,這可如何是好呢?一入宮門深似海,後宮可是吃人的地方,你清敏姐姐十五歲進了軒王府,十八歲當上了皇後,可就是因為這麼一碗藥,就這麼沒了,沒了。你如今也要進宮,真不知道你太後姑母怎麼想的?斷送了清敏,如今又叫婉兒你步清敏的後塵進宮嗎?”
落清婉聽了,眼圈紅了,聲音亦低低柔柔地響了起來,隱約帶了哽咽之色:“母親,你以為婉兒想要入宮嗎?誰不知道那宮中看著華麗,不知道有多少人冤死在那裏,我,我……可是聖旨已下。”
落穀一雙布滿了繭的手一下子拍在了紫檀木桌上:“罷了……罷了……”說著,渾濁的淚從凹陷的兩眼流下“婉兒進了宮不比家裏了不要在那麼任性了。”
清婉淚眼朦朧,用那碧絹繡合歡花的手帕抹了抹眼:“女兒知道了,一定謹記,也請父母大人珍重自身啊!”
“婉兒”落夫人掙紮著起來“以後進宮了就一定要小心,後宮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尤其要小心那寶貴妃和那禧妃。可惜,可惜啊!敏兒不在了,不然她定會好好護著你的。以後有事去找惠貴妃,他是你表姐,定會護你周全的……”清婉聲音帶了哭腔:“女兒……女兒以後再也不能敬孝道了,女兒不孝啊!”落夫人靠在套著青煙色紗帳的床梁上,斷斷續續的說:“婉兒……我的好婉兒……回去好好休息,留住這時日不多的三天自由。”
落清婉略退後幾步,盈盈拜倒下來,落夫人和落丞相那裏三叩,而落夫人和落丞相看了,也隻有不住地抹淚和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