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早已經在傾雲走的時候給帶走了,不會再動了。
室內香爐飄渺生煙,從半透明的窗欞中透出一點點的亮,光線幽明黯暗。
聽著這個男人的自述,清歌想起沐宗佩對沐宗燁的那一種恨,那絕對是泯滅了良心的恨意,他將清歌放在身邊養,對著外麵稱作是外室所生,這就是一種侮辱,在這個時代,外室所生的兒女,比起妾室來還要不如。沐宗佩欺騙沐宗燁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就這樣望著這個滿臉傷疤的中年男子,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的是皺紋和疤痕,讓他曾經英俊的容顏失去,可是即便如此,他全身依舊有一種大將之風,就算是破了容顏,也掩蓋不了。
這個人,是她真正的親生父親,不是沐宗佩這個養父,也不是青鸞的便宜父親,是真正有著血肉關聯的父親。
從血液到身軀,都可以感受到一種與旁人不同的感情。
沐宗燁看著眼前的清歌,眼睛幾乎眨都不眨一下,他嘴唇蠕動了幾次,最終極低的開口道:“你恨我,是正常的,能再看到你,爹已經很開心了。”
他是真的開心,沒想到有生之年還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兒,這種高興,又酸又甜,一言難盡。
看著他的眼神裏的激動和拚命掩飾的慈愛,清歌忽然有點發酸,她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手指,撇開眼望向別處,目光恰好落在放在床上的畫上。
“那是我母親?”
順著她的視線,沐宗燁小心的將畫拿了起來,眸光好似青春一下回顧,“是的,傾雲正是你的生身母親。”
“她的眼睛為什麼是紫色的?”
一句話問到了要點,沐宗燁究竟知道不知道傾雲就是天族人。
聞言,沐宗燁全身微微一顫,半晌沒有開口。
清歌眼睛一厲,開口道:“你一直都知道她是天族人,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的!”沐宗燁一時激動的反問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言語太過激動,頓了頓,看了一眼禦天乾。
這意思,清歌明白,他有話要說,但是禦天乾站在一旁不好開口。
“他不是外人。”不緊不慢的一句話,清歌相信沐宗燁不會不知道自己和禦天乾的關係,大概是覺得天族的身份實在是不好說。
禦天乾嘴角一彎,走過來拉著清歌的手,墨藍色的瞳眸中滿是寵愛。
這樣的眼神,多麼的眼熟。
沐宗燁一看就笑了,果然傳言中乾帝對清歌的感情是唯寵的,那樣的深情隻有真心相愛的人才會有。
他眼中一紅,再不避嫌的點頭道:“是的,從見到你娘親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是天族人。”他手指撫過畫上女子的眼睛道:“天族聖女的標誌就是一雙紫寶石的瞳眸,那時我正帶兵和東雷的大軍奮戰,你娘就突然一下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說著,就沒有再說下去,意思清歌和禦天乾都明白,隨後,沐宗燁就對傾雲一見鍾情,非傾雲不娶。
清歌頓時明白了,為何所有的人都沒有見過傾雲的真容,因為她的眼睛,她隻能帶著麵紗,防止別人發現她的身份。
幾近二十年,將女子的身份都掩藏好,不肯告訴別人,也不怕任何的流言,清歌看著沐宗燁,突然出聲道:“你對娘確實很好。”
如果不是知道沐宗燁對傾雲念念不忘,天族人也不敢茂然的送上這麼一副畫。
“你……你……”可是沐宗燁卻聽懂這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顫抖著雙手問道:“你承認我這個爹了……”
人到了遲暮之年,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親情骨肉,沐宗燁也不例外。
清歌緩緩的一笑,一切都包含在了笑意裏。
禦天乾捏了捏清歌的手心,反頭道:“父皇也很思念你。”
聞言,清歌也點點頭,淩帝就是因為沐宗燁的原因才對才華平庸的沐宗佩給與重用的。
想到淩帝,沐宗燁話語裏有著歉意,抬頭道:“他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