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帝又揮了揮手,“賀雪瑩擅闖大殿,搗亂婚禮,杖刑八十。”他看了一眼禦奕辰,掠過濃濃的失望,最後在眼中化為一點再也看不見。
他並沒有忘記那個突然闖進來,挑戰皇家威嚴的青衣女子,他雖不是盛世明君,也不是昏君,任人胡作非為,打皇家裏麵。
一名武官望著殿中被侍衛押跪的沐宗佩,搖頭感歎道:“平南王怎麼會有這樣的弟弟!”
此言一處,得到眾多的附和之聲,“是啊,哪裏有平南王半點風姿啊,就是一半都比不上!”
“料想不到啊,要是平南王活著多好……”
“要不是平南王,哪有他今天,一點都不知道感恩!這樣的人簡直如同禽獸!”
這一句句的感歎、指責、惋惜,卻讓沐宗佩沉死的麵容漸漸的激憤了起來,如同緊箍咒一般在他耳邊嗡嗡嗡的,心中黑色的沼液冒騰,將一雙眼眸染得漆黑,又是他,又是平南王,他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那個人的陰影!
他忽而抬起頭,本來相貌端堂的麵容忽而扭曲得如同毒蛇,雙眸著散發的幽寒的光芒,揚頭狠狠的往前一竄,“你們都隻記得那個沐宗燁,他就是有我這樣的弟弟怎麼樣,怎麼,現在我賣國了,是滔天大罪犯以後再說起我的時候,就不會再和那個人的名字扯在一起了啊!”
他幾乎是撕扯著喊出這樣一句話,往前使勁的衝,似瘋狗想要咬死那名說話的武官一般,身後的兩名侍衛費勁全力才沒讓他往前竄去。
“你們都隻記得沐宗燁,都隻記得他,他打戰好,名聲響,什麼都好,說起我來是什麼,沐宗燁的弟弟!我也有名字啊,我也隨著陛下上戰場,你們記得沐宗佩嗎?知道沐宗佩是誰嗎?你們不記得!隻有他死了,你們才記得我!”沐宗佩似人到死前一般,大笑中夾雜著狂妄,眼珠鼓起,可怖之極。
“你說什麼!什麼叫隻有他死了!”淩帝身軀一頓,立即冷聲問道。
沐宗佩哈哈的大笑,聲音中帶著得意,帶著狂妄,那頭上的羽冠被侍衛壓製的時候,搖晃了下來,一頭束起的長發披下來,樣子瘋狂恐怖,他突然古怪的一笑,眸中大放異光,對著淩帝嘿嘿道:“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那個傾雲走了以後,你的好兄弟沐宗燁天天借酒買醉,根本就不理其他,就算是這樣,所有人還是覺得他好,那既然他這樣,我就讓他去死,是我買了殺手,讓他們扮成別國殺手的樣子,殺了他的!”
那瘋狂的模樣讓另一邊被押的沐紫如滿目驚恐,爹一直都是沉穩斯文的,何時有過這樣的模樣,要是再這麼喊下去,那可是一點餘地都沒有了,爹你要送死,不要拉著我去啊,沐紫如慌忙大喊:“爹,別說了!”
此時的沐宗佩完全是破釜沉舟的壯氣,他轉眸看了一眼沐紫如,滿是疼愛,又是猖狂的一笑,根本不在乎其他人驚訝,震驚的目光,“爹沒用,爹本來想讓你不要活在別人的名下!可是……”
他看向沐清歌,眼眸中惡毒的光芒簡直讓人看了驚心,“是你,你毀了這一切,就算你是那個傾雲抱回來的,沐宗燁還是把你當女兒一樣看,你果然和沐宗燁一樣,都喜歡擋住別人的路!讓別人活在你們的光芒之下!”
一句句話,九天怒濤一般卷來,比起今天所有的一切,這一句,卻是最為讓淩帝驚炸的。
沐清歌才是阿燁的孩子。
阿燁是被人追殺死的,是被沐宗佩追殺死的,這麼多年,他一直被蒙騙!
看著眼前瘋癲了般的沐宗佩,那咬牙切齒的毒辣比毒蛇還要瘋狂,比紅蠍還要陰狠,淩帝的眼中充如血紅,沐宗佩竟然騙了他十四年,十四年,他一直維護的都是一個殺手!
“是我買了殺手,扮成別國殺手的樣子,殺了他的!”
淩帝腦中反複想著這一句話,哐當亂撞,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他極為冷定的站穩,壓下胸口湧上來的不適,聲音冷的如同冰石一般,眼中被血意浸滿,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沐宗佩,處以淩遲之行,沐府九族,除沐清歌,沐長風二人外,其餘九族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