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那時自己很詫異,一個位居王爺之人,說到幫助妻子做飯一點都不難堪,反而眼角唇邊都是甜蜜。
“那穩婆呢?”這柔和輕軟的一句,卻是從淩帝身邊的皇後口中問出。
北聽芙蹙著秀致的眉尖,攏著淡淡的雲煙,如同三月江南煙雨的絕秀容顏上也有著怔色,她也是今日被淩帝叫來才知道此事,剛才的那一番話不得不說有觸動,沐宗燁和淩帝之間的事她屢次從淩帝說起,也知道沐宗燁英年早逝幾乎是淩帝的一塊心病。
沐宗佩所言幾乎是沒有漏洞,合情合理,有怪異之處,也是當年的平南王妃傾雲不同人的性子所造成的,她雖有詫異,不覺可信,也尋不到什麼漏洞,這是她唯一覺得奇怪的地方,當年傾雲生孩子的時候,總有穩婆的吧,秦氏那時雖已是婦人,卻還年輕的很,不可能會接生。
清歌卻知道這句話問了也沒有用,既然沐宗佩能站在這裏,淩帝能把所有人召集在這裏,依淩帝雖然不是奪天之才,也不至於是庸碌昏君,必然是查了這些顯而易見的疑點的。
果然不出她所想,沐宗佩流利的回道:“回稟皇後娘娘,那穩婆是秦氏嫁過來時帶的一個婆子,接生後便得了怪病去世。”
都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了。
一個一個的問題都毫無破綻的解答了,出生日期,隱瞞理由都天衣無縫,事實越發的明顯顯於人前。
太極殿裏,雖然不是人人都相信,卻一時也挑不出缺陷。
一直渾然靜立在一旁的禦天乾,此時卻開口問道:“幼時的滴血鑒親呢?”
大雍有一個與清歌原來世界不同的民俗,也就是所有嬰孩百天之後,會用銀針點破手指,將血滴入瓷碗,再將父親的血液也滴於碗內,如能相容那便是親生父子父女,如若不是,那便是女子有欺瞞出軌,不貞不潔的行為。
但是這個是在幼時,剛才說的都是秦豔蓮如何隱瞞嬰孩之事,所有人的思緒都被帶到了隱瞞,怎樣隱瞞,這樣一個圈子中,沒有人想到這一點。
而清歌,她來到這裏之後,沒有接觸過懷孕之人,這是曆來的習慣,並沒有寫到書中,所以她不知道大雍這個風俗,聽到禦天乾問話,雖有疑慮,卻對他很是相信,並不有疑問。
沐宗佩臉色一怔,顯然沒有料到一直冷然而立的乾王會發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不過微怔之後,卻依舊鎮定,轉身道:“陛下,可否給我一碗清水和一把小刀。”
看樣子他是準備親自在場證明,淩帝眼色沉沉,一揮手準了。
宮女立即端著木盤而來,上置一個魚白深口瓷碗,內盛清水端在了沐宗佩的麵前,因為沐宗佩是跪著,她微微彎下腰去才能放於他眼前。
淩帝這時才發現他一直跪著,喚道:“沐卿家怎麼還跪著,起來吧!”
沐宗佩連忙謝道,慢慢的才站了起來,隻覺膝蓋一片發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虧沐紫如扶了一把,才沒有在太極殿上發生跌跤的醜事。
他伸手拿起木盤上的刀片,劃開自己的中指滴出一滴猩紅的血液滴入水中,然後拿起沐紫如的手也飛快的一劃,一滴鮮血迅速的滴入水中,兩滴血液一碰到,馬上融合到了一起,化為一體。
看到血液融在一起,淩帝的臉色也是一變,隻有父女的血液才能相溶啊,這沐宗佩是沐紫如的親生父親?
“你們是父女?”一直好眼旁觀的賀盈兒急了起來,這要是沐宗佩和沐紫如血液相溶,那就證明是父女了,那剛才一番話不是白說了,有什麼意義。
沐宗佩朝著賀盈兒一拱手,微笑道:“淑貴妃莫急,再看這一次的結果。”
他請宮女再端了一個碗上來,將剛才的動作重做了一遍,先擠出自己的一滴鮮血,再將沐紫如的一滴鮮血擠入,而這一次,兩滴血液如同冤家一般,無論如何碰撞,都不融在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賀盈兒又問道,兩次都是一樣的,為什麼結果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