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為勃谿兩公主在儀瀛的名聲不太好,晉王府的那一位被寵得無法無天,使得晉王休離了晉王府所有妻妾的女人早就被儀瀛的貴族們雖憎惡,畢竟是同在一個京城,晉王府裏那些被休離歸去的女子大多數都是出自氏族之家,晉王也因此為了一個女人而得罪九大氏族。
所謂愛屋及烏,有個這樣名聲的姐姐,聶雲蘇也得不了什麼好果子吃!
“來人,扶公主回房歇息!”儀瀛皇說話了,眾人也急忙收起那滿是鄙夷的目光,紛紛讓開一條大路來,趕緊讓這礙眼的女人離開這裏。
若儀在眾宮人的簇擁下去了太後宮殿,湖邊也安靜了下來,先前在湖邊發生的一幕都絲毫不差地落入了一個女子的眼中,她站的位置很遠,隱藏在花園牆後的一角,那女子斂下眉,唇角一勾,“好個厲害的墨家嫡女!”
而在她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悠悠如歌的聲音,“那麼,你呢,八公主殿下!”
八公主殿下!
尉靜兒怎麼也想不到此時竟然還會有人認出了她,她猛然轉身,順著那悠然的聲音望去,看清來人之後嚇得連連後退幾步,直到後退至花牆旁才穩住了身子。
那人白衣似雪,披著雪狐大麾,領口的毛尾尖細柔軟,質地上層,隻是看上一眼便會知曉這大麾很似珍貴,白如凝脂的肌膚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來,那臉部輪廓就如鬼斧神工般雕琢,眼睛沉靜如雪,清明無比,此人雍容地站在一棵花樹前,手指隨意地伸出,指尖夾住那花葉最為細嫩的尖葉,輕輕一掐,尉靜兒便打了個激靈,手不由得摸到了自己的胸口心髒處,好似那細長的手指掐的不是花葉,而是她那顆早已嚇得沒了主見的心。
怎麼會在這裏遇上他?
已過初春,早已沒有人會披著這麼厚重的大麾了,而此人卻好似天生俱寒一般,如今還穿戴著很厚重。
尉靜兒眼神裏晃現一絲慌亂,她對著那人微微福了身,“國士大人安好!”她雖是在行禮,可是因為太過慌亂,有種被人抓了包顯了形的感覺,腿不由得微微一顫,抖了抖。
白霖淵靜靜地站著,指尖劃過花葉叢,潔白的衣袖花葉間穿過,拂袖無痕。
他好似並沒有注意到尉靜兒的表現,儀瀛重國士,如今隻有他與卿痕知兩人有著這樣的殊榮,見了皇帝不用行叩拜之禮,相反,在重視文人大才的儀瀛國,那些氏族之人甚至是皇族都該向他們行禮。
“淵途徑淑媛行宮,見了淑妃娘娘,娘娘正念叨著公主,說是遣了人來尋了!”白霖淵幽幽地說著,一雙眼波似水的眼睛靜如湖水,淡淡地朝尉靜兒望去。
尉靜兒又是一個激靈,心裏卻微微鬆了一口氣,如今禦花園的護衛眾多,很多侍衛都急著趕來了,這禦花園不過半刻便會被侍衛們搜查個遍,也不知會不會有淑媛行宮的人,她如今穿著宮俾服飾,若是被人認了出來又不知會鬧出什麼樣的風波?
尉靜兒想著淑妃雖是自己的養母,可是平日裏也很似嚴厲,畢竟不是親生,她一個無母族靠山的小小公主若是犯了錯,淑妃也不會出手相救,她本來就是想著要馬上離開的,可是卻被白霖淵撞了個正著,她又走不得,站了這麼久,聽著耳邊響起的一陣陣腳步聲,她心急如焚,白霖淵這一句話於她來說如臨大赦,她急忙行了禮,轉身垂著頭疾步離開。
尉靜兒剛一轉身,耳邊卻聽到一陣清幽的聲音,似清泉流過,汩汩有聲,“八公主一片癡心隻恐是永無回應,何必自欺欺人!”
尉靜兒腳步一頓,站在花叢中的她被清風吹得衣衫飛揚,她衣袖中的手動了動,身子卻突然覺得有些冷,忍不住地又是一抖,胸口原本奔流如河的心跳聲便就這樣安靜了下來,她微微側身,目光中隱隱含淚,映得不遠處白衣如雪的男子頎長優雅的身姿。
她輕輕一歎,覺得胸口壓抑地難受,尤其是在白霖淵說出的那一句‘自欺欺人’的話之後,她甚至有著心跳突然停下來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都是在自欺欺人嗬!
她不如其他公主一般擅於耍弄心機手段,所以才落了個太後不喜後宮無她立足之地的下場,可是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她想著要努力爭取,聶雲蘇找到她的時候她也曾猶豫過,可是一想到卿郎即將為她人夫,她就難過地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