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禮樂府所報是否屬實?你的傷是否恢複了?”太後追問了一句還站在舞台中未來得及下台就被提及的楊玉奴。
“玉奴的確身體受傷,此刻也已經大好了,但之前一直未參加排練,並不知群舞的編舞,玉奴笨拙,怕耽誤了節目,掃了大家的興致。”玉奴福了福身,答道。
“剛才楊家小姐衝上台的動作敏捷,看起來已然痊愈。今日宮中盛宴,向皇上及太後獻上祥瑞祝福,是為臣子者本該盡的責任。”
“這選秀立後,必得才德兼備,方能母儀天下。今日也的確是見證各位備選秀女們才華的時候。若不能為眾人見證,公認的才華,相比也是拿不出手的技能吧!”
“我看,這楊家小姐,不會是不善舞蹈吧?這太後及眾人都開了口,還未表態。不是故意稱病,欺瞞大家吧!”席下臣子免不了好事之人,見風使舵,看太後的開了口,都紛紛附和質疑。
玉奴立於舞台中央,被眾目睽睽的審視著!
進退兩難。本意是打定主意不要再露鋒芒,看到段墨兒剛才的尷尬。。。自己這個性子,也的確是太容易被他人左右了!玉奴抬眼望向哥哥,楊潛在席前向她投來支持的眼神。
這是家族的榮譽,並非我玉奴個人的事情,此時萬不能退卻!想到這兒,玉奴穩住呼吸,抬起頭來:“玉奴愚鈍,為皇上太後獻禮,願獻醜作為領舞為大家舞出這冬日雪地上的《遊龍舞劍》!請皇上太後允許玉奴稍事準備。”
“準!”玄煜沉思片刻,吐出一個字。
柔利在簾後早已快氣瘋了:“我就不信,她一次練習都沒參加過,如何跳出這領舞!”
“這楊玉奴該不是害怕表演不出來,找了個借口跑回宮了吧?”身後一秀女掩麵低語,一絲竊笑。
“平日裏就一副清高模樣,仗著聖寵,都懶得與我們來往,想不到也要今日這麼狼狽的樣子!”
“可別搞砸了我們的舞蹈,練了那麼辛苦,還沒在皇上麵前露麵呢!”
一撥兒日常裏閑著事兒多的秀女們議論紛紛起來。
玉奴的腦子飛速運轉,這首《遊龍舞劍》是禮樂府一早定下的曲子,雖未參與排練,但作為傳統的古典曲目,對她而言並不陌生。但今日的這一席素衣,在宮宴起舞未免顯得素淡,段墨兒的舞服尺寸與自己不合,也來不及做修改。
樂聲已經響起,玉奴卻遲遲還未出場,楊潛盡管表麵不動聲色,但心裏還是按捺不住替妹妹緊張。
少昊起身離席,攔住了準備上場的玉奴,遞上腰間的九龍赤宵劍:“聽曲目,你似乎需要一把更順手的劍。”
玉奴看清來者,也不與他爭辯,都是這個人提議讓自己作為領舞,他鋪的攤子幫忙收一下也未嚐不可!禮樂府準備的這把劍的確有些厚重,並不能體現舞曲所需的輕盈感。
“慢著”,少昊盯住玉奴這一身素淡,拿起桌上朱筆在玉奴的眉間點上一抹嫣紅。
鼓聲點點催促,玉奴來不及道謝,取了劍就上了台。
一眾白衣女子碎步移向台前,眾星拱月中推出驚若天人的楊玉奴!台下眾人已然屏住了呼吸,此女隻應天上有!白色的素衣,玉奴加上長丈餘的水袖,衣袂隨風舞動在空中飛舞不息,眉間一點嫣紅,帶出眉眼間的萬種風情。玉奴轉身之間,利落的亮劍,一抹寒光映襯著皚皚白雪,頗有北漠兵場點將的英姿颯爽。一剛一柔,極致的呼應,這世間的女子,恐難得有如此靈氣之人!舞動著的玉奴,早已進入忘我的境界,她急遽的旋轉,旋風和飛奔轉動的車輪與她相比都似乎遲緩了一些。玉奴像斷了根的蓬草在疾風中旋轉,舞至高潮,頭上裝飾的珠翠像流星在舞場上飛過,白色的水袖在在空中急速閃過,像遊龍蜿蜒共舞。玉奴旋轉的疾速,觀眾已無法分清她的正麵和背麵,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她已與劍和遊龍融為一體!
玄煜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玉奴,她到底還會給他多少驚喜!寒光劃過,玄煜眼神一凜,盯住了玉奴手中的劍,少昊從不離身的家傳寶貝,竟然在她的手上!傳說“赤霄劍”是一把仙劍,曾斬過一條蛟龍,是高祖曾用過的絕世寶劍。“赤霄劍”用材講究,經上百次的鍛打,刃如霜雪,寒光逼人。平日裏此劍輕易不示人,連碰都不讓人碰一下,此刻卻在玉奴的舞動下寒光獵影!朕的秀女,此舉是否太狂妄了!看來,朕不做點什麼,你們都忘了朕的身份!
“好!”曲終人散,眾人拍案叫絕,當朝之上,還從未有人見過如此精美絕倫的舞技,楊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玉奴下台,雙手將赤宵劍遞於少昊,並做道謝,卻未曾注意到皇位上的眼神更冷了!
“楊女玉奴上前接賞!”小金子俯身聽皇上耳語,起身喊道。“今楊女玉奴在宮宴中表現絕佳,為皇城增色,特賞上等珍珠一斛,絲光錦緞十匹。”
“臣女玉奴領旨謝恩!”玉奴屈膝跪於前。
“不知母後覺得,這楊家女兒如何?”
“甚得母後喜愛!早就聽聞這楊家玉奴為天下第一美女,能肉眼辨識璞玉好壞,想不到這舞技也是絕頂一流!”
“多謝母後認可!”玄煜親自起身,俯視眾生:“右相楊潛,楊女玉奴聽旨,朕今日立楊家玉奴為後,擇日冊封!”
玉奴愣在了當場,被匆匆上前的哥哥拉下領旨叩頭。
一旁的火德王極炎火氣已經竄到頭頂,皇上未免太年輕氣盛了,選秀之日還未到,他本想再與太後和朝中重臣斡旋柔利立後之事,但這眾人之前匆匆決定,卻連回寰的餘地都沒有了!皇命不可違,金口玉言,這結局想改,恐怕是難上加難了!幕簾之後柔利郡主撕碎了裙擺:楊玉奴,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