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望著置於桌前的玉佩,陷入了沉思。自己日日焦慮,父母在天之靈感應,今日給我指出一條路,但如何能打探清楚究竟哪些人當年害我們楊家蒙受此難,並能手刃仇人,勢必需要一番周詳的謀劃。我閉起眼睛,細想在冷山上師父曾教於我的人性種種——凡人爭執起源皆因權錢色,權利旋渦中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似乎眼前的事漸漸清晰……
這幾日慕容府的幫中兄弟似乎越來越繁忙,業務甚多,童七爺因事出發去了西域,金陵別館中易容的事兒都交付於我了,我的手法也越發嫻熟,掌握的技巧越來越多。
這一日,我正在院中思慮謀劃,翠竹丫頭蹦跳著從院門進來:“小姐,靖哥哥又來找您幫忙了!”
“哎呀,翠竹,你別總當著人喊我靖哥哥,怪不好意思的!”被翠竹扯著的黑衣男子紅著一張大臉跟著進了院子,他是金陵城中主要負責朝中委托客人的主事,名叫嶽靖。慕容府中人的名字外人皆不知,麵容也不會被人看到,委托人隻知代號,極好的預防有人因私報複的可能。就連童七爺,江湖人也隻尊稱七爺,無人知道真名,平日裏還打扮的跟個叫花子似的。“隱娘,這次又要勞煩你幫忙,給我變張臉了。”嶽靖胳膊上還掛著翠竹的一個爪子,拱手向我拜托道。為隱藏身份,慕容府除了七爺,無人知道我的身世,隻道是七爺從西域帶回的徒弟,都稱我為隱娘。
“翠竹,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注意些禮儀!”舒嬤嬤在一旁已經看不慣,扯下翠竹的爪子,“別耽誤小姐他們做正事,你來幫我拆曬這一冬的被褥!”
我無語輕笑,請嶽靖在院中坐下,詢問道:“嶽大人近日裏越來越忙了,可是有什麼大事?”
“告知於你也無妨,朝中恐怕要出大事!”嶽靖撫了撫被翠竹抓皺的袖子,對我說道:“你剛到金陵,恐怕對皇城中事有所不知。一年前,前太子莫名夭折,皇後暴斃,對外均稱因病,但奇就奇在,皇後娘家一夜之間滿門被殺,這世人誰人能猜不出原因並不單純。但礙於火德王的兵權勢力,這事兒竟然就這麼過去了!”
我心中一動,心頭似有千根針紮入,但麵上故作鎮靜,輕輕問道:“那皇上呢?妻兒發生如此禍事,難道未有任何作為?”
“聖心難測啊,火德王的女兒隨即就被封為皇後,上月剛剛誕下了一名皇子名玄箐。之前之事,好像都未發生一樣。”嶽靖說道此處,也忍不住搖頭歎息。
玄煜,你薄情如此,楊家曾傾全家之力助你被人滅門,我們的孩兒也是你的親骨肉,橫遭殺身之禍,你作為一國之君,竟沒有半分維護!
“世人皆知,上任太子還未出世即被指定為東宮之主,而這柔利皇後,皇兒已滿月,皇上還未有任何表態。朝中各派各懷鬼胎,火德王極力想把玄箐推上太子之位,但有人好像並不這麼想,這不,委托咱們去搜羅各方信息的人越來越多,都希望能抓到對方的什麼把柄。”嶽靖兀自說著,看我卻在走神,喚住了我:“隱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