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後,張幼蓮就開始寫上了請柬。
她的兩個丫頭裏,梅子和竹子都是識字的,不過梅子隻是識字,並不怎麼會寫,竹子倒是能看會寫,不過寫出來的字也就隻是工整而已,並沒有張幼蓮幻想中的,可以模仿任何人字體那麼高大上……
一邊寫著請柬,張幼蓮一邊看著對麵的竹子繡花,似乎竹子很喜歡這些縫縫補補,可以繡花繡蝶的工作,每次見她要麼就給她繡著衣服襪子手帕,要麼就是描花樣打發時間。
說起來她這個小姐也的確是夠閑的,往日裏似乎也沒那麼多需要丫頭上心的地方,衣服一季就那麼些套,在丫頭們看來都有些少的可憐了,但那是和張幼荷作比較,對於張幼蓮來說,一季四套衣服,再加上往年的四套,也盡夠穿了。
除卻穿搭,再就是平常一早一晚的洗漱,竹子還有個磨墨的活,一般梅子就是站在一旁,或是坐在門口幹呆著。
兩個大丫頭尚且如此,自然就別提底下的小丫頭們了。
她又沒有自己上了鎖的私庫需要她們看管,也沒有不斷舉辦的宴會,或是經常出去別人家的宴會,也不像張幼荷那般,三五不時的就要去賞個花看場雪。
至於茶水什麼的,更是簡單的很。
原本張祺安想讓靈木學會泡茶給她喝的,但是張幼蓮對這方麵實在沒有什麼要求,無論是多少銀子的茶葉,隻要是熱水將茶葉泡開了就好,不涼不燙正好送進嘴邊。
至於是什麼茶葉,又是什麼時候的,今年新茶還是陳年舊茶,水又是什麼水,燒又要燒到幾成熱,亦或是幾洗幾泡,幾衝幾晾,於張幼蓮而言,完全無所謂。
反正她又喝不出來。
不過靈木最後還是學了如何泡茶,且泡的茶也全都是張祺安給她的好茶。
據說張祺安有一個同學,他那個同學家裏是江南一大茶商,每年都會給他們這種宗室或是官宦子弟一些新鮮的茶葉,俱是好的,別說他這,就連朱泰和周靜遠那也都有,而朱瑜和朱瀟那邊,他還不夠格送東西過去。
如今張幼蓮喝的便是明前龍井。
一邊寫請柬,張幼蓮一邊看著坐在燭光下的竹子,忍不住突然問起,“你之前說你弟弟在外麵又找了一份活,現在怎麼樣了?”
竹子繡著花的手一頓,抬起頭看了一眼張幼蓮,才低下頭回答道:“現在的這份活計算是保住了,我弟弟他人比較老實,性子也執拗,上一次就是因為看見了老板的小舅子偷拿賬房裏的錢告訴了老板,才被開出去的。”
張幼蓮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娘呢,上一次你休息去看過了她沒有?”
像是張幼蓮身邊的這些一等丫頭們,一個月有一天的假期可以回家和家裏人團聚。
不過這個假期一般都是為了那些家生子定下的,他們的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都是這個家裏的奴仆,生了兒子,運氣好的便送去做少爺的小廝,說不定以後還能混個管事的位置當當,運氣不好的也就是個雜役,生了女兒調/教一番後也可以做小姐的丫頭。
如果是貼身丫頭,說不定以後小姐成婚的時候也會一起帶過去,到那時說不定就做了通房抬舉成姨娘。
一般寬容些的人家在丫頭做了姨娘後,也會把她原來的父母解了奴籍,但就算是不解奴籍,能做個姨娘當個主子享受下人的伺候也是無比滿意的。
若是運氣不好的,那也就是個普通丫頭,一輩子窩在漿洗房,或是小廚房,別說是一家之主,就連小姐少爺的麵都見不到。
像這種古代的大家族,需要的下人奴仆其實是很多的,就像如今的長公主府,不提自關在小佛堂的長公主,且說府內,光是張幼蓮的大小丫頭就一共六人,外加兩個雜掃婆子,兩個幹粗活的丫頭,一共十個人。
張幼荷那也是同樣,而如夫人李婉那邊,大小丫頭加在一起二等丫頭兩人,三等丫頭兩人,雜掃婆子和漿洗丫頭四人,一共八人。
張遠山那可就多了,伺候筆墨的丫頭,暖床的丫頭,伺候梳洗的丫頭,還有身邊的小廝。
內院裏還有張遠山的兩個妾室,這些都還隻是伺候主子們的貼身丫頭,除此之外還有小廚房的,大廚房的,內院各個園子裏的,外院各個園子裏的,修剪花枝的,采買的,打掃的,等等等等。
隻公主府這麼一府便有幾百人,可究其最終,當家的主子一共也不過一夫一妻三妾兩少爺兩小姐罷了。
但張遠山可還有座禦賜的將軍府呢,就在朱雀街上,如今也得有管家奴仆在那邊看宅子打掃院子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