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縣衙,一行人沉默著回了安平村。

到村子裏時已經是傍晚,童鐵虎也沒回童家,而是讓喬清和趕著牛車去了村子裏的打麥場。

說是打麥場,但因為安平村人多,這個打麥場太小,因此大家都把打麥場擱在了自家田地裏,村口這個打麥場失去了打麥的功能,平日裏隻做開會或者宣布事情用。

不管是喬長順一家和孫氏斷親還是孫俊彥挨打,這在安平村都是大事,必須召集全村的人,讓全村人共同見證。

這會是傍晚,非農忙時間,下地幹活的人大都已經回村。

童鐵虎讓童三郎趕著牛車去喊孫俊彥,他則是敲響了打麥場裏的大鍾。

鐵做的大鍾發出悠長沉悶的聲音,自打麥場散開,朝著安平村蔓延而去。

鍾聲一響,每家每戶都走至少走出一人來,抬步朝著打麥場走去。

一路上眾人議論紛紛,這是出什麼事了?

童三郎去了喬家老院,孫俊彥已經醒來,這會兒正躺在床上休息,臉色灰敗。

見著了童三郎,他臉上多出了幾分嫉恨,正要開口,童三郎居高臨下的說出了來意:杖五十,遊街。

這五個字的殺傷力巨大,震得他恨不能再暈過去。

童三郎勾唇一笑,走上前去拎著他的衣服將他拖了出來,隨手丟到了牛車上,“別掙紮了,沒用。”

怎麼能不掙紮,那可是遊街和打板子!

童三郎見狀,很幹脆的抬手將孫俊彥劈暈,他眼角的餘光瞥見躲在屋子裏偷看的朱翠英和喬長富,俊臉上的冷笑多了幾分,“你們也去,旁觀。”

這話說完,他趕著牛車往打麥場跑去。

等他到的時候,打麥場已經站滿了人,童鐵虎喬小麥幾人站在中央的高台上,很是顯眼。

他將牛車停下,將牛栓到一旁的樹上,一手拎著暈過去的孫俊彥,擠開人群上了高台。

喬小麥小臉沉著,水潤的桃花眼望著自人群中走來的童三郎,眼底有晦暗的情緒一閃而過。

戴縣令的處置,她自然是滿意的。

但這堂上的氛圍……

怎麼有些奇怪?

孫氏今天算是被告,按照正常的流程,怎麼著也得給孫氏一個辯解的機會。

可是沒有。

就憑著童鐵虎的一番發言,戴縣令就下了判決。

不允許被告發言隻聽狀告人的一麵之詞,若戴縣令一直這麼斷案子,那這得造成多少冤假錯案?

有穀院長在,戴縣令不至於如此兒戲吧……

或許是童鐵虎和戴縣令相熟,所以戴縣令信任他?

想起之前童三郎讓她去請童鐵虎時那自信的神色,她忍不住暗自皺眉。

童鐵虎和戴縣令熟到這份上了?

這時,童三郎拎著孫俊彥上了高台,站到了她身邊。

她長長的眼睫毛顫了幾顫,往旁邊挪了幾步。

算了,童三郎身上的秘密似乎也不少,暫時不想了,眼下先看戲再說。

她很期待孫氏和孫俊彥的臉色。

孫氏和孫俊彥沒辜負她的期許,在童鐵虎宣布了斷親的處決之後,在場千人頓時發出了嗡嗡嗡的議論聲。

其中大多是嘲諷。

孫氏的所作所為,大家也都知曉,的確過了。

但斷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