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葛老頭當年也是局子裏幾進幾出的人物,見狀就不由自主的軟了,撲過去抱著孫子嚎啕大哭。
葛小濤早就被警察嚇唬了一通,臉色白得跟紙似的,看到爺爺奶奶的第一反應就是嚎啕大哭,連聲喊救命。
葛老頭小聲交待:“乖孫子,別信他們的,把嘴巴閉緊點。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葛小濤哭喪著臉,說是當場人贓並獲,而且電梯裏邊的打鬥,都被監控錄下來了。
葛老頭連連歎氣,這下徹底沒轍了。
咳咳,坐在審訊桌後麵的警察幹咳了兩聲,三名警察,正中間那位居然是刑偵副局長劉鐵衛。
“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警方已經掌握了切實充分的犯罪證據,葛小濤,你不要存在僥幸心理!葛明義、方衛香,你們作為嫌疑人家屬,應當勸導他坦白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太陽燈形成的光幕後麵是一片黑暗,劉鐵衛的臉如同鐵板,目光炯炯,威嚴而肅穆。
葛老頭和方老太渾身一哆嗦,知道孫子這回是栽了,現在證據充分,零口供也可以定案,再抵賴也沒有用,就老著臉皮替孫子問,如果老實交代,能不能寬大處理?
“首先犯罪性質是相當惡劣的,連續盜竊星級酒店,給東川市的形象抹黑,市領導非常關注!”劉鐵衛虎著臉說到這裏,神情又緩和下來,話鋒一轉:“不過嘛,葛小濤還差幾個月滿十八,如果老實交代,積極退贓,我們也可以考慮寬大處理。”
聽到退贓兩個字,葛老頭立馬打了個激靈,小聲問孫子偷來的東西和錢藏在哪兒。
方老太拽了他一把,大聲說:“你老糊塗了?還藏著掖著幹嘛?小濤,快點拿出來,爭取寬大處理!可不能跟政府犯渾。”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再貪財也得吐出來。
“我、我都花了,”葛小濤低著頭。
劉鐵衛故作驚詫:“價值四十多萬的財物,你都花光了?”
葛小濤交待,現金隻有七八萬的樣子,其他都是些首飾、手表、相機,被他們以極低廉的價格賣掉,到手也就五六萬。最近幾個月,他們花天酒地的花錢,狂嫖濫賭,現在隻剩下幾千塊。
“你、你這敗家玩意兒!”葛老頭氣得揚起巴掌要揍孫子。
葛小濤不服氣:“爺爺我可想著您的,給您買那按摩器……”
葛老頭沒話說了,當時孫子送按摩器的時候,他也沒問錢從哪兒來的呀。
劉鐵衛和同事們哭笑不得,這家子啊,可真是極品!
“不能退贓,很難爭取寬大啊,”劉鐵衛擰著眉頭,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
在審訊室的特定環境,敲擊聲像重錘似的敲到葛小濤心頭,說是必須有監護人才能審訊,但剛才警察已經把他嚇唬得夠嗆,又是撿肥皂又是牢頭獄霸什麼的一通亂吹,總之魂都嚇掉了。
他立馬扯著爺爺奶奶哇哇大哭,涕淚橫流的求他們救命。
“我、我們哪兒有閑錢!”葛老頭愁眉苦臉的,他們全家好逸惡勞,根本就沒什麼積蓄。
“有!”方老太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個字,為了孫子,豁出去了!
三天後,世紀金馬商城斜對麵的舊居民樓下,停著輛裝滿家具什物的東風卡車,葛老頭、方老太兩口子神色黯然,和搬家公司的員工乘上另一輛麵包車,一溜煙開走了。
左鄰右舍們那叫個開心啊,要不是城區禁止煙花爆竹,絕對有人放鞭炮以示慶祝。
“借問瘟君欲何往,紙船明燭照天燒!”一個下象棋的老頭,還搖頭晃腦的拽文。
新房主是個長相和氣的中年人,給鄰居們遞煙,閑扯兩句家常:“孩子在一中上學,買房子就圖個方便……”
“五樓西頭那套房子,是您買了?”齊然帶著曹紅霞和黃小莉及時出現。
新房主還以為齊然是樓裏哪家的孩子,照樣笑著跟他說話,鬧半天才明白是廣告公司的,要花五千租他外牆做廣告牌。
剛買了新房子,今後每年至少五千進帳,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嗎?中年人樂不可支,沒口子的答應下來。
鄰居們同樣高興,當場就跟齊然簽訂了合同。
有幾位老頭老太前一次見過齊然,高興之餘又犯嘀咕:上次他來問過方老太家的情況,這才幾天方老太就搬走了,莫不是他在背後搗鼓的?要真是那樣,這小夥子算得上咱們這棟樓的大恩人呢!